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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全本)-18』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四章 掌上明珠

易天寒不解道:“有诈?什么意思?”
龙菲芸压低声音道:“雷震、邱风加上付前辈,应当也能对付真宫寺龙弦吧。”
易天寒讶道:“你认为付小子想撇开我,独自率众前往扶桑?”
龙菲芸避而不答,自顾自的说道:“易前辈在烟霞岛苦修二十载,不但练成天雷无妄,还自创出水天一色这样的不世奇招。可付前辈呢?既要打理石头城诸多事务,又要招揽各路高手,甚至连采药这样的小事也亲历亲为,此消彼涨之下,廿载之约的胜负不问可知。”
易天寒从善如流地微笑道:“哈哈哈,菲芸啊,虽说你熟知江湖轶事、武林掌故,但对于拳剑无双门的密要还是所谙不深。逆天神掌和御龙九决两大绝学走得是截然相反的路子,前者讲究战意旺盛、斗志彭湃、气势恢宏,需要以不断的苦练乃至实战逐步积累。后者强调意境,关键在于‘悟道’,即使纵情山水,游戏人间,同样能够练至最高境界。”
任逍遥恍然道:“付前辈既有闲情逸致陪女儿外出采药,想必对于廿载之约定信心十足。”
龙菲芸迟疑道:“可是我总觉得……”
任逍遥温柔的抚上龙菲芸香肩,含笑道:“好啦,菲芸,难得咱们远离中原的尘嚣,来到这片安详宁和的乐土,你啊别想太多,还是和凤仪、凤姿她们抓紧这难得的闲暇,尽情享受快乐的人生吧……两位前辈的比武一旦结束,接踵而至的便是扶桑之行,不晓得还要等多久才会再有闲暇。”
易天寒轻叹道:“你放心,我和付小子虽然分别二十年,彼此之间的兄弟情谊却是永恒不变的。老夫保证,赤尾屿上下没有谁敢打咱们的主意。”
晚膳时间,林毓秀姗姗来迟,南宫凤仪不禁好奇,关切的问起原因。
林毓秀慵倦的伸个懒腰,玲珑凹浮的动人曲线呼之欲出,娇声道:“秀秀在西边沙滩拾了些贝壳,每一个都很漂亮哟。”
水芙蓉甜甜浅笑,以她低沉性感的声音道:“五妹,你好像答非所问哦。”
林毓秀露出一个甜美灿烂的笑容,两手负后,令酥胸更为茁挺,烟视媚行的移到任逍遥触手可及处,撒娇道:“大哥哥,秀秀用捡来的贝壳做了份礼物,所以才回来晚了,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左手穿袖而出,张开纤美温柔至难以形容的动人玉掌,露出一串精巧别致的贝壳手链。
南宫凤姿赞叹道:“哇,好漂亮啊,五妹,送给人家好不好。”
林毓秀乌亮得像两颗宝石的眸珠在眼眶内滴溜溜飞快左右转动,略带歉意的道:“不行啦,这是秀秀准备送给大哥哥的。”说着妮移至任逍遥身前,差少许便投进他怀内,柔声软语的道,“大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啊,喜不喜欢?”
任逍遥珍而重之的接过,欣然道:“嗯,不错,秀秀真是心灵手巧,以后大哥哥定随身带着它。”言毕将贝壳手链套在左腕,亲自离座,拉开身边的座椅,柔声道:“辛苦你啦,秀秀,来,快坐下。”
南宫凤姿“噗哧”娇笑,宛如鲜花胜放,异采涟涟的美眸瞧着任逍遥,娇憨地道:“逍遥哥哥,赶明我也我给你做一串,带在右手好不好?”
任逍遥还没开口,水芙蓉秀眉扬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嗔道:“呆子,你就知道讨好凤姿,我……我怎么办。”
众人相顾莞尔,水芙蓉倒底爱吃醋,连自家姐妹都不肯放过。
任逍遥意气风发的笑道:“芙蓉,你若真想做呢就做串项链给我,不过呢……你采珠的本事虽是天下一流,把弄这些小玩意倒未必能行。”
水芙蓉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娇声道:“哼,做就做,你可别小看我,虽然人家以前没摆弄过,但是可以向五妹请教啊。”
林毓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摆手道:“不不不,其实秀秀也不会的啦,都是豆子教我的。”
南宫凤仪伸手拨弄秀发,让整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容露了出来,淡淡道:“豆子?邱前辈的恩人豆子?”
林毓秀略耸杏肩,神态娇媚的道:“没错啊,可不就是今早给咱们送茶的那个小厮,别看他讲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一双手可灵巧的很……嘻嘻,我说了你们可别不信,他呀也正忙着给心上人置备礼物哩。”她的眸子宛若荡漾在一泓秋水中的两颗明星,极为引人。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住变化,似若泛起一个接一个的涟漪,谁能不为之心摇神动。
水芙蓉咯咯笑道:“豆子的心上人?是谁呀?”
林毓秀漫不经意的答道:“好像是叫雷婷吧……对,雷前辈的女儿雷婷。”
南宫凤姿蓉掩饰不住讶色,惊呼道:“雷婷?不会吧!两个时辰前我还和她在山脚一块抓蝴蝶哩,她……她可是石头城里数二数三的美女,豆子想要追求她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龙菲芸微一错愕,笑问道:“什么叫数二数三?”
林毓秀“噗哧”娇笑,展露她风情万种的一面,解释道:“赤尾屿内外公认最漂亮的姑娘是付前辈的义女,雷婷横比竖比都比不过她,当然只能数二数三。”
任逍遥眼前一亮,待要开言却被水芙蓉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眼,赶紧将说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好在易天寒及时冒出一句:“付小子的义女究竟是何许人。”
林毓秀柔声道:“她姓苏,闺名嘛秀秀打听不着……”
水芙蓉急忙打断道:“唉呀,肚子饿啦,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易天寒无意中帮了任逍遥一把,沉声道:“芙蓉,你饿就先吃,秀秀,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付小子视若掌上明珠的干女儿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
任逍遥眨眨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水芙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得后者银牙紧咬,鼓起腮帮,差点连筷子都要拧断,当着师父却又不好发作,只在桌下狠狠揣了任逍遥一脚。
林毓秀喝口茶润润喉咙,续道:“苏姑娘今年芳龄十八,美貌自没得说,就连平常出行也带着面纱,以免引起轰动。她从小跟着付前辈习武,剑法十分了得,且精擅医术,岛上许多高手的久伤疴疾都是叫她治好的……啊,豆子还说只要人没断气,苏姑娘就有把握让他活过来。”
龙菲芸笑道:“这么说来,苏姑娘倒是个女神医咯。逍遥,待付前辈他们返回赤尾屿,不妨让苏姑娘为你诊治诊治,巽风之战你身上多添的十几条伤疤,能够设法抹去那是最好的啦。”
水芙蓉急道:“别……”刚开口倏地想到任逍遥前胸后背的伤疤确实不太雅观,沿途她们寻访各地名医探求去除之法,路过花萼谷时还曾向吴涵宇请教,除去后者说得花两三年功夫慢慢调理外,其他人根本束手无策,若苏姑娘的医术真像豆子说的那样神乎其神,倒是不妨一试。
林毓秀接道:“苏姑娘住得碧景苑距九龙斋不远,往来倒是方便的很。”
任逍遥问言心中一动,面上却无丝毫表露,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五章 欲拒还迎

用毕晚膳,任逍遥约龙菲芸外出闲逛,沉醉于夜色掩映下石头城美景的同时,龙菲芸心中的诸般疑虑亦逐渐打消。
来到僻静处,任逍遥仰首望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感叹道:“假若有朝一日我能交卸压在肩头的所有重担,带着凤仪、凤姿、芙蓉、秀秀还有你退出江湖,找一处远离世事喧嚣的桃园圣地避世隐居,从此过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龙菲芸作出侧耳倾听的迷人神态,幽幽道:“其实,不光是你,爹爹和秦叔、张叔他们还有许多教中兄弟也一直着期待这天的到来,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上天赋于你匡扶社稷的使命,就应当皆尽心力的完成它,无论前路有着多少荆棘坎坷,无论即将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我会竭尽心力的帮助你,争取早日迎来武林兴定、天下太平。
任逍遥沉声道:“距廿载之约尚有半月,或许咱们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龙菲芸秀眸闪亮,轻声道:“你是说……”
任逍遥含笑道:“十万天极军、五万丐帮帮众、三万绿林群豪加上少林、四大世家、五大剑派、蜀中唐门,中原武林根本不乏人力,缺得只是高手,否则独孤前辈也不会托我南下出海,千里迢迢的邀师父和付、易两位前辈出山,所以我在想如果能说服雷前辈和邱前辈,请他们一并返回中原,那么对抗修罗教及绝杀的胜算又将多添几分。”
龙菲芸甜甜浅笑,如盛放的花朵儿,嫣然道:“唔,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这样吧,咱们分工而行……”
任逍遥抢着道:“雷前辈交给你,邱前辈那包在我身上。”
龙菲芸娇媚地横他一眼,微嗔道:“哼,你啊,明知邱风与恨天有不共戴天之仇,雷震却连中原都没去过,偏要把烫手的山芋推给我。”这种娇美嗔怨的神信罕得出现在她俏脸上,故而格外动人。
任逍遥故作正色道:“唉哟,我的龙大堂主,你做事不是向来捡最难的吗?怎么,恢复女儿身后胆子也变小了?”
龙菲芸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羞态,垂首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任逍遥趁机将龙菲芸揽入怀中,咬着她晶莹的耳珠,调笑道:“告诉我,三从四德是什么?”
龙菲芸被他抱得全身酥软,呐呐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说到这已是晕生双颊,微垂蛲首,轻声道,“可……可是咱们还没成亲哩。”
任逍遥得寸进尺,从背后将拉住龙菲芸一双柔荑,轻声道:“有区别吗,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
龙菲芸霎时娇羞无限,摄魄勾魂的美目横他一眼,嘴角含春的道:“你……你还提,我说过的没有练成……没有练成先天无上罡气就……”
话至中途倏地打住,原来任逍遥已封住她吐气如兰的鲜红樱唇。
龙菲芸出于本能地羞涩地银牙轻咬,不让任逍遥得逞,最终还是羞羞答答、含娇怯怯地轻分玉齿,生涩的回应着情郎的湿吻。
任逍遥顶开她含羞轻合的玉齿,卷住那香滑娇嫩、欲拒还迎的少女香舌一阵狂吮猛吸,但觉檀口芳香,琼浆甘甜,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袭来更刺激得他食指大动、欲火焚身。
龙菲芸樱桃小嘴被封,娇俏可爱的小瑶鼻不自觉地呻吟婉转,瑶鼻连连娇哼,似抗议、似欢畅,嫩滑的玉舌热烈地与任逍遥缠绕、翻卷,滚烫的娇躯不停的婉延扭转,似乎在迎合著任逍遥的侵袭。
任逍遥紧紧搂住龙菲芸柔嫩温软的身子,只觉她娇挺丰满、弹性十足的处女玉峰在自己的挤压下急促起伏着,双手肆意地揉捏她丰盈的臀峰,有力的五指完全陷入嫩肉,或轻或重地挤压,品味着美臀的肉感和弹性。
龙菲芸早换过女装,罗裙下丰盈雪白的大腿和臀峰正被任逍遥的大手在恣情地享受着,浑圆光滑的臀瓣被轻抚、被缓揉、被力捏、被向外剥开、又向内挤紧,一下下来回揉搓,令又急又羞,但被男性抚摩的快感令她下意识轻轻分开玉腿,占据著美女美臀的灼热五指趁势隔探到她更深更柔软的底部。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龙菲芸吓得急忙挣开任逍遥怀抱,匆匆退到一旁,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衣衫。方自抚平散乱的鬓发,道路尽头走来一老一少,当先的赫然正是雷震。
“任少侠,龙姑娘。”雷震哈哈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
“雷前辈,这位是……”任逍遥拱手还礼,目光投向雷震身后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貌少女。她身穿紫色缀花的褂裙,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体态婀娜,姿色不俗,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
“呵呵,是小女婷儿。”雷震颇有意味的瞧了任逍遥眼,介绍道,“今晚她说有些闷,我这做爹的就陪她出来逛逛,两位呢?”
“没……没有什么啦,散步……散步而已。”饶是龙菲芸聪明绝顶,赧然羞涩下竟也说出如此不打自招的胡话。
“哈哈哈,不打扰两位花前月下啦。”雷震倒底是过来人,一看龙菲芸说话时的神态和表情立刻便知其中端倪。言毕拉着雷婷快步离开。
说来也巧,双方擦身而过时,雷婷袖中突然滑下一抹淡绿的丝帕,不偏不倚恰好掉在任逍遥脚边。
“姑娘,你的东西。”任逍遥毫不犹豫的捡起来,纵身追上雷婷,动作潇洒将丝帕交回她手中。
“任……任少侠,谢谢你啦。”雷婷充满欢喜欣赏的神色,感激的瞥他一眼,将丝帕纳入香怀中柔声道,她神态温婉柔美,与龙菲芸的刚强迥然有别,却另有一股惹人怜爱,不忍拒绝的神韵。
“不用谢,这是我份内之事。”任逍遥微笑作答,心中却道别看豆子外表傻乎乎的,眼光倒还不错,这雷婷横看竖看确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待雷震、雷婷走远,龙菲芸忽然掩嘴笑道:“呵呵,小姑娘倒还挺有意思的。”
任逍遥淡淡道:“你是说她故意遗下丝帕,让我捡来还她?”
龙菲芸好整以暇的说道:“怎么,你看出来了?”
任逍遥哈哈大笑,傲然道:“想当年我在杭州城闲逛,半个时辰下来满大街都是丝帕,你信么?”
龙菲芸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捡没捡?”
任逍遥作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打趣道:“呵呵,那会我左手凤仪,右手凤姿,拿什么捡?脚啊?”
龙菲芸忍不住掩嘴娇笑,好奇的问道:“今日你肯纡尊降贵,是否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任逍遥对她是愈看愈爱,调笑道:“你以为我是淫贼,见一个上一个?”
龙菲芸狠瞪他眼,没好气的说道:“难道不是么?从你出道至今,但凡有过一面之缘的美貌女子,哪个没成为你胯下之臣,两年来能逃过的唯有唐滟和纤云而已,偏偏她俩都已名花有主,所以……”她有意拉长声音,逼问道:“今晚你的动机很值得怀疑哦。”
任逍遥洒然转身,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龙菲芸吹弹得破的如花娇靥,一字一顿肃容道:“告诉你,天下间没有能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子,唯独——五福茶馆的芸儿。”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六章 偎郎大会

龙菲芸秀眸亮起灼热的艳芒,仰脸横他一眼,微嗔道:“你啊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任逍遥嘻嘻笑道:“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呢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还是怀疑自己的美貌。”
龙菲芸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岔开话题道:“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刻意讨好我,莫非你想把雷婷收在身边,却怕芙蓉她们不答应,想求我作说客?”
任逍遥淡淡道:“老实说,我对雷婷没有任何兴趣。”
龙菲芸眨眨明若秋水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任逍遥。
任逍遥沉声道:“能够陪伴我的女子不光要有绝色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内涵。”
龙菲芸道微一错愕,喃喃道:内涵?”
任逍遥解释道:“譬如凤仪高贵典雅,精通琴棋书画;凤姿是个乐天派,心中根本就没有‘愁’字可言,犹为擅长制作机关;芙蓉虽然爱使小性,烹饪技巧却是天下无双;秀秀天真烂漫,甚至能和动物心灵互通,至于你嘛……”说到这他嘻嘻一笑,洒然耸肩道,“本来呢一无是处,好在记忆力还成,武功也不赖,勉强算个绝代佳人吧。”
龙菲芸神情微怔,旋即嗔怒道:“你……你个淫贼……原来你是这样看待人家的。”说罢扬手纤手朝任逍遥打去,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任逍遥闪身避过,嘻嘻笑道:“来呀,凭你也想挨着我,做梦去吧。”
龙菲芸顿足嗔道:“你……你别跑,我非把你撕了不可。”
两人高呼小叫,追追打打,很快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 ※ ※ ※ ※
翌日,任逍遥应雷震之邀携众女参加偎郎大会。
付龙渊隐居椰岛后,举家前来投效的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几年下来,岛上的青年男女日渐增多,时常因情爱纷扰产生不必要的争执。付龙渊索性参照西域习俗,每半年举办一次偎郎大会,所谓“偎郎”,是少女去依偎情郎,送上自己的礼物,邀情郎跳舞,如果双方两情相悦便定下终生,有点类似于天极教田猎大典中的篝火晚会。
会场位于南岸沙滩,这里的风景堪成赤尾屿之冠,尤其是在夜晚,海风送爽,月色缠绵,水天融为一体,尤能撩动少女的思春之心。
傍晚,岛上的青年男女陆陆续续的赶来会场,男子固然衣履鲜洁,容光焕发,女子亦刻意修饰,个个翠钿金钏,瑶簪宝珥,锦袖花裙,鸾带绣履,打扮的花枝招展。
暮色渐浓,一钩新月自天边升起。
主持大会的雷震一扬手,会场中心立刻燃起大堆篝火,近百名青年男女从四面八方走来,围着篝火翩然起舞,众长辈则在观礼席大碗酒、大块肉,边吃边聊,时不时爆出爽朗的大笑,周围一片喜乐景象。
邱风仰望星空,不无遗憾的叹息道:“说起来,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惜她不在岛上,否则今次偎郎大会定比往常热闹。”
雷震捋须笑道:“哈哈哈,老邱啊,你这话就说错咯,小姐的艳名远播,寻常男子见到她的绝世容光,半眼也不敢多看,谁敢去做她的情郎呢。”
邱风欣然笑道:“岛上没有,不见得……”说着目光向任逍遥投去。
若在平日,任逍遥肯定露出个充满自信的表情,假意谦虚两句,可如今水芙蓉就坐在身旁,胳膊肘还狠狠撞了他下,两道充满煞气的目光像是能把他吃了似的,逼得任逍遥嘿嘿干笑,抓头道:“早就听说苏小姐风华绝代、清丽脱俗,逍遥自忖才疏学浅,不敢有任何奢望,唯盼苍天眷顾,赐我得睹凤颜。”
雷震摆出过来人的架式,油然道:“老夫生平阅人无数,像任少侠这等内外兼修、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还是第一次见到,说句不该说的,小姐若是委身于任少侠意外的任何人,我雷震第一个反对。”他心直口快,几大碗酒下肚,什么话都说将出来。
任逍遥满脸尴尬,刚要开口,肋下又叫水芙蓉捏了把,霎时痛得挤眉弄眼,不敢吱声。
龙菲芸忙岔开话题道:“邱前辈,豆子今晚也来了吧。”
提到豆子,邱风立刻放下酒碗,欣然道:“是啊,昨儿个这傻小子在海滩鼓捣了大半天,说是要做串贝壳手链送给心上人。”
周围响起柔和缠绵的乐曲,许多少女走到意中人身旁,就解下腰间锦带,套在他项颈之中,于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开始载歌载舞,歌声四起,欢笑处处。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乃是雷婷和“东海飞鹰”邵清伟的女儿邵怡佳,两女的姿容虽不及南宫凤仪、南宫凤姿等,却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一颦一笑乃至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引得场中青年人人侧目,大为兴奋。围观的前辈高手们亦窃窃私议,猜测究竟谁能获取她俩的芳心。
南宫凤仪、南宫凤姿出身于严守礼法的世家,从来没遇到过这般幕天席地、欢乐不禁的场面,歌声在耳,情醉于心,兼之在任逍遥的相劝下喝了几杯岛上自酿的清酒,不禁俏脸微红,甚是欢畅。
任逍遥拉过龙菲芸,附耳笑道:“喂,如今你女扮男装,别说其她姑娘,连雷婷都未必看的出来,待会若是送锦带给你,看你怎么应付。”
龙菲芸扁扁秀美的樱唇,故作淡然的道:“无妨啊,我又不是……”
突然之间,乐声一停,随即奏得更紧,邵怡佳拥着岛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彭俊明退到一旁,其余正在歌舞的男女纷纷手携手散开,雷婷姿态轻盈的转几个身,双手拿着一条灿烂华美的锦带,婷婷袅袅的朝贵宾席走来。
众人脸上均露诧异之色,任逍遥偷瞟龙菲芸一眼,心忖这回定有好戏看,不禁心头怯喜,端着酒碗暗暗发笑。
雷婷便走边唱:“我的情哥哥押,你快出来哟!我在找你啊!”
任逍遥听她声音娇柔,温婉动听,耳中嗡的一声,赞赏同时也为龙菲芸感叹,伤害一个柳纤云还不够这回又害雷婷空自动情。
忽然雷婷的纤纤素手轻轻搭上他肩头,那条锦带套到了他头颈之中,轻轻向上拉扯,任逍遥微微一怔,发觉雷婷选得竟是自己!
众人一阵欢呼,高声唱起歌来,男男女女拥了上去,向两人道喜。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七章 热恋情侣

任逍遥便再聪明绝顶,此时也自手足无措,呐呐道:“雷姑娘,我……”
雷婷甜甜一笑,仰起俏脸,嫣然道:“任少侠,来啊,陪人家跳个舞嘛。”不由分说拉着任逍遥便朝场中走去。
任逍遥心乱如麻,疾使眼色向众“娇妻”求救,岂知龙菲芸眨眨眼睛,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南宫凤仪两手一摊,表示无计可施;水芙蓉、林毓秀则笑得花枝乱颤;水芙蓉更插着小蛮腰,杏眼圆瞪,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说“哼,当着我面拈花惹草,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身旁随之响起阵阵议论“瞧,他们好般配哦”“是啊,郎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哇,连手链都一摸一样。”
任逍遥听得暗暗皱眉,定睛看时不由大惊失色,雷婷右腕赫然带着串贝壳手链,想必是豆子送给她的。在偎郎大会这种尴尬场合,两人的手链一左一右,无论样式还是材质几乎找不到任何差别,就像定情信物似的,让人不误会也难。
海风徐徐,月光朦胧,本是谈情说爱的最佳场合,若然拥着苏姑娘娇软的身躯,淡淡幽香传入鼻端,任逍遥定然觉得神魂飘荡,不知是身在梦境,还是到了天上。可惜任逍遥对怀中的雷婷没有半点感觉,与其说在跳舞,倒不如说像个扯线木偶般在任由对方操控。雷婷很快察觉到异样,柔声问道:“任少侠,您怎么了啦?是不是不舒服。”
任逍遥忙道:“没……没有,只是感觉很闷。”
雷婷从他怀里仰起螓首,柔声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妨走远些,行么?”
任逍遥求之不得,连连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沙滩朝树林走去,刚到僻静处任逍遥还没开口,雷婷竟主动退开两步,向他施了个全礼,幽幽道:“任少侠,委屈你啦,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锦带拿给你的。”语调温柔悦耳,充盈着发自内心的歉意。任逍遥被她弄得满头雾水,愕然道:“雷姑娘,你是说……”
雷婷抢着道:“豆子想追我,我却不喜欢她,偏偏……偏偏爹爹欠邱大叔人情,想把我许配给他……”说着说着她眼眶竟微微红肿,似欲哭将出来,满怀哀怨的道,“我……不是我自恃美貌,实在是豆子……豆子他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我怎么能将终生大事托付给……托付给他呢。”
任逍遥恍然大悟,敢情自己被雷婷利用,平白无故的成了她的挡箭牌,其实想想也是,豆子虽然老实敦厚,却痴痴呆呆、憨憨傻傻的,雷婷若是嫁给他,说好听点叫配错对,说难听点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雷婷俏脸微红,垂首轻叹道:“我知道任少侠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豪,身边更不乏美女相伴,我……我并不想角逐其中,只是……只是想请你帮帮我,帮我渡过眼前危急。”说到激动处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任逍遥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立时慌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安慰道:“雷姑娘,你别哭,你说想我怎样帮你,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
雷婷美目闪亮起来,破涕为笑道:“真的么?任少侠,你真的肯帮我?”
任逍遥取出锦带,欣然道:“别的不说,冲着它我也得答应你啊。”
雷婷犹是泪渍未干的俏脸现出又喜又羞的欢乐悦神情,秀眸一闪一闪的盯着他,抚掌道:“好耶——有任少侠出马,我的终生幸福有希望咯。”
任逍遥微微一笑,轻声道:“恕我多嘴,敢问雷姑娘的心上人倒底是谁呢?”
雷婷轻抚酥胸,嫣然道:“说实话,赤尾屿的男子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不过我相信姻缘乃天定,上苍会赐给我一份美好的爱情。”
任逍遥倒真还有点想把眼前这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当妹妹看待,微笑着问道:“你打算让我怎样帮你呢?”
雷婷带点娇嗲的柔声道:“我也不懂啦,人家又没经历过……总之能让豆子死心那就最好啦。”
任逍遥心忖打消豆子的念头固然轻而易举,但未免对不起邱风,还是先设防设法拖一拖,至于日后的发展还是顺其自然。于是道:“这样吧,待会咱们表现的亲密些,相信短时间内豆子不会再来纠缠你,剩下的嘛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回到会场,果然相偎相依,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豆子尽管伤心,也算尚有自知之明,讪讪退到一旁,垂首不语。看他悲苦落寞的样子,任逍遥虽于心不忍,却也清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沉浸在对雷婷的单相思中无法自拔,倒不如及时脱身,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
总算熬到偎郎大会结束,任逍遥将雷婷送回香闺,胆战心惊的返回住所。
还没进门,大老远的就听见水芙蓉唧唧呱呱的叫嚷道:“哼,待会呆子回来,本姑娘非把他剥皮拆骨、大卸八块不可!你们不许拦啊,谁拦我跟谁急!”
南宫凤仪劝道:“三妹,逍遥只是逢场作戏,你就放过他吧。”
龙菲芸附和道:“对啊,明摆着是雷婷主动,逍遥总不能傻愣愣坐着,当众让人家姑娘难堪吧。”
水芙蓉不依不饶的说道:“哼,别以为我没看见,从雷婷进到会场,呆子就和她眉来眼去,分明是想勾引人家小姑娘,你们啊都被蒙在鼓里。”
南宫凤姿急道:“才不呢,逍遥哥哥他不是这种人。”
林毓秀娇声道:“对啊,我也相信大哥哥。”
水芙蓉没好气的道:“美色当前,死呆子若能把持得住,就不叫风流盗侠啦!”
任逍遥欲待入内解释,屋内忽然响起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竟是水芙蓉开始摔砸家具器皿,透着半掩的花窗,只见她怒不可遏的举起茶碗、瓷盘、花瓶,狠狠的丢在地上,南宫凤仪、龙菲芸上前阻拦,水芙蓉竟运起逆天神掌,将周围桌椅打个粉碎,愣是不让她们近身。
任逍遥情知此刻若是回去,只会越闹越糟,索性转身离开,打算熬到二更天,再悄悄溜回水芙蓉房中,上床和她慢慢解释。
映着朦胧的月色,他漫无目的在附近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清幽雅致的楼台旁,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碧景苑”三个大字。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八章 春药迷情

“碧景苑?好像是苏姑娘的香闺哦。”任逍遥心念微动,“左右无事,索性进去看看,反正里面没亮***,八成婢女什么的也不在。”他穿墙入户惯了,没废什么力气便打开大门,闪身掠进碧景苑。
花香扑面而来,任逍遥感觉到窗台两旁种摆满了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虽然看不太清,却能从中体会出精致灵秀的独特韵质。
借着窗外透过的月光,任逍遥凝聚目力仔细打量着碧景苑内的陈设,宽广的厢房内左右靠墙处排满以杞梓木造的套几和太师椅,不但精雕细作,部件衔接得紧密无缝,有若独木雕成,椅背几面还嵌以大理石,线条清晰圆润,典雅秀丽,予人脱尽繁嚣、幽雅静谧的高雅意境。
左右墙壁各有一联,左为:“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右为:“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苁蓉出阁,宛如云母天仙。”任逍遥阅毕,不禁暗自叹服,此联妙就妙在将十余种中药名自然编入联中,对仗匹配工整,意境诙谐生动,不仅读起来隽永悠长,朗朗上口,更契合碧景苑女主人秒手仁心的神医身份。
任逍遥进入内室,愈发浓郁的馥郁幽香直冲鼻端,似桂花而非桂花,似幽兰而非幽兰,闻后清沁肺腑,精神为之一爽。
任逍遥见内室四壁密封,不虞被人发觉,索性合上房门,引燃火折,但见锦床青毡、宫灯画屏,描绘山水奇景的画卷挂了满房,茧纸泛黄,题印宛然,无一不是历朝珍品,各类玉石、翡翠制作的中医器具四处陈列,俯拾即是,可见苏小姐在香闺休憩时仍不忘研究医理。
桌角摆放的是几本医书和三两张尚未完成的药方,任逍遥随意翻看几眼,但见医书内的批注详尽细致,药方里的字迹工整娟秀,不禁大是赞叹:好一个慧质兰心的姑娘,真恨不得能立刻见她一面。情丝起处登时词兴大发,提笔写到:“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流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塘。连翘首,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荒。”
词中巧借二十四味中药名,活龙活现地刻画出一位怀春少女的形象。将她思念远征沙场情郎的那一腔缠绵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至,同时暗暗提醒苏姑娘“你也到出阁婚配的年龄,是该去寻觅那份属于自己的真爱。”
说来倒也奇特,这位苏姑娘似是对各类香料情有独钟,芙蓉暖帐、绣被锦榻自不待言,就连用墨也散发着别具一格的清冽幽香,任逍遥落笔前尚为如何向众女解释感到困惑,待书毕一阙《满庭芳》,霎时将全部烦恼抛诸脑后。
提词的墨迹尚未干透,任逍遥坏心再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出纸逍遥笺,书到:“久仰苏小姐风华绝代、秀外慧中,不胜心向往之。今夜误闯香闺,甚觉唐突,故即兴做《满庭芳》赠之,望卿笑纳,以宽余过——逍遥。”
处理停当后,任逍遥依依不舍的退出卧室,出门刹那忽觉脚下一滞,竟似被什么东西阻着。任逍遥微觉诧异,进来时他记得清清楚楚,门口应该没有别种物事,捡起看时原来是个碧光流转的玉瓶,上面写着“销魂香”三个大字,赫然正是苏姑娘的笔迹。
任逍遥知她钟情于香料,料定是她临行前不慎遗落的,登时兴趣大起,想也不想便即打开。幽幽甜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门,任逍遥只觉得全身通泰,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畅快,暗忖既然让我拾到,想必出于天意,若是放回去实在有些不近人情……嘿嘿,干脆来个顺手牵羊,也算不虚此行。
出得碧景苑,任逍遥抬头仰望,发觉已是月上中天。
绕过花径,迎面走来两女,定睛看时除了雷婷和邵怡佳还有谁人。
任逍遥主动上前,招呼道:“雷姑娘、邵姑娘,天色已晚,两位怎地……”
邵怡佳咯咯娇笑,抢着道:“任少侠不是也在街头游荡吗?哦,我知道啦,你和婷儿约好的是吧……嘻嘻,偎郎大会后本就该呆在一块,何必等到半夜哩。”
任逍遥颇觉尴尬,陪笑道:“邵姑娘,你误会啦。”
邵怡佳娇声道:“唉哟,你们啊就甭装了,我说婷婷怎么觉都不睡,让我陪她出来走走,敢情是赴任少侠……好啦,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们咯。”说着朝雷婷眨眨眼睛,娇笑着跑开。
任逍遥朝雷婷致歉道:“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邵姑娘误会。”
雷婷柔声道:“没关系,反正咱们是在演戏,不在乎多这一场。”
任逍遥暗暗叫苦,众女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若是明早邵怡佳将事情添油加醋的到处乱说,势必发展到无可收拾的地步,看来只有尽快赶回住所负荆请罪,才能平息“娇妻”们的怒意,免得后院起火。
“雷姑娘,我还有事……啊!”说到一半,任逍遥忽觉突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胸腹四肢、头脸项颈,却没处不是热得火滚。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雷婷见他额角渗汗,气喘吁吁,鼻孔一张一缩,神态表情极不自然,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没事。”任逍遥强自支撑,颤声道。这时他全身发滚,犹如在蒸笼中被人蒸焙相似,别说展动身法,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
“这……这可怎么办。”雷婷毕竟是个小姑娘,乍逢异变,急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扶住任逍遥,取出香帕为他擦汗。
任逍遥正自诧异何以身体出现如此异状,骤忽触碰雷婷软绵香滑的娇躯,霎时血脉贲张,情欲如潮,不由自主将她揽入怀中,俯身朝她唇上吻去。
雷婷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小猫一般倦缩在他怀中,呢喃道:“任少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我。”
任逍遥神智虽乱,这句话却如晴天一个霹雳,一呆之下,急速放开了她,倒退三步,哑声道:“不,不,你快走!”心中慌乱无余,那玉瓶内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香料,而是——其烈无比的春药!
雷婷怎知其中端倪,还道对方虽然情动,却顾忌自己清誉,强忍着不做逾礼举动,心中大是感激,主动将半边娇躯挨往任逍遥,喃喃道:“如果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可以……可以给你的。”
任逍遥见雷婷双颊如火,说不出的娇艳可爱,秀眸水汪汪的,荡漾着无限春意,霎时间情念大起,不可遏止,伸手去解雷婷衣带。
男女大欲,人之天性,任逍遥素来风流倜傥,简直被销魂香激发有生俱来的情欲,使之变本加厉,纵然有心抑止,也难克制心猿意马的燥热。
忽然之间,任逍遥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个念头:不可,不可!任逍遥啊任逍遥,你可不能因为一念之差,破去雷婷的处子之躯,毁灭她美好的未来啊。”
欲忘与理性交缠的紧要关头,雷婷竟“嘤咛”一声,纵体投入任逍遥怀中。
堤防彻底崩缺……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九章 芙蓉初放

巫山云雨,魄荡魂销
任逍遥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
待得清晨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挂著藕色薄纱的柔软锦床上,周围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衣裳碎片。身侧伏著一抹曲线撩人的裸裎艳色,赫然正是与他缠绵整晚的雷婷。望着佳人海棠春睡般的脸庞、芙蓉初放般的身子,任逍遥不禁懊悔无余,紧要关头怎地把持不住,做下这等凌辱少女的丑事。
雷婷在被窝里伸个慵倦的懒腰,秀眸睁开,呢喃道:“你醒啦,睡得还好么?”
任逍遥抓抓头,苦笑道:“昨晚……昨晚我们……”
雷婷霎时娇羞无限,腻声呓语道:“你这坏蛋,还好意思……还好意思说,人家第一次、第二次……总之被你折腾的要命啦。”
任逍遥大呼不妙,看雷婷这样子,显是尝到了男女欢爱的好处,若是日后天天缠着自己,那可就糟糕透顶。
忽听门外响过一阵脚步声,邵怡佳的声音跟着传来:“婷婷,你在么?”
任逍遥大惊失色,疾使眼色让雷婷别说话,雷婷慵懒一笑,含羞点头,腴嫩如雪的玉臂紧紧抱住任逍遥虎背,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说道:“怡佳是我最帖心的姐妹,就算让知道也没什么的啦。”
任逍遥心中叫苦,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脚步声响,原来是邵怡佳听无人回应,又已走了,这才心神稍定,伸手去拿衣服。
雷婷忙打断他的动作,娇喘几声,满腔地难耐寂寞的道:“任少侠,你别走嘛,再陪陪人家好不好。”她粉嫩的肩头起了层薄汗,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簌簌悸顫,乍看之下任谁都会心生爱怜。
任逍遥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赶回九龙斋,随口敷衍道:“我很累,想要回去歇歇,午后再来找你。”
雷婷抬起下颚,修长如弯月的眼睫下倏地伸出股惶惑之意,喃喃道:“是不是人家没服侍好你,所以急着要走。你说说我哪里做的不对了,我改,我这就改。”
任逍遥分外感受到雷婷对自己的依恋,伸手捉住她纤手,深情道:“不,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不待任逍遥把话说完,雷婷甩开绣被,上半身立时裸露出来,现出半段柔肌,一双软玉,端的肤如凝脂,香温雪艳,幽幽切切的唤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走,留下陪我。”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任逍遥双目,当真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
但见朱唇皓齿,红白相映,款启之间,温香微逗,雷婷紧紧偎入任逍遥的怀中,任逍遥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柱,用力压在身下,顿觉柔肌凉滑,软玉盈怀,深情的向她樱唇吻去。
雷婷蜷起玉腿围护在任逍遥腰间,纤手去拉枕边帷幔,床榻之上春色盎然。
忽听门外脚步声又再次响起,停在门前,一个女声叫道:“婷婷,原来你在里面嘛!怎么不回我一声……”任逍遥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门板呀然打开,邵怡佳拿个香囊自顾自的走进屋内,说道:“喏,你的……”才说出两个字,喉咙登时塞住了,睁大眼睛,呆在当场。
眼前所见,雷婷全身赤裸,被任逍遥紧抱怀中,与他唇舌交缠,口中还回荡着诱人的春声浪吟。
邵怡佳仿若五雷轰顶,骇然尖叫,倒退几步,支支吾吾地道:“婷婷,你……你跟……任逍遥……这么快……这么快就……”她从未见过闺中最要好姐妹有如此放浪形骇的模样,惊得愣立当场,一张脸红得如苹果一般。
雷婷慌忙绣被遮住身子,轻声问道:“怡佳,你怎么回来啦。”
邵怡佳低头跑到桌前,将手中香囊搁下,紧张兮兮的道:“这是……这是你的配饰,昨晚掉……掉在我那,所以我……我拿来还你……”望着雷婷身旁的任逍遥心中一急,更说不好话,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出去了!”一个箭步冲出门去,砰地关上了门,廊上脚步声飞快响过。
任逍遥急叫道:“邵姑娘,别……”
雷婷忽然身子一软,伏在任逍遥肩头号啕大哭。
任逍遥大惑不解,愕然道:“婷婷,你没事吧?”
雷婷呜咽道:“我们在床上……都被怡佳看到啦,她……她一定把我当成的随便的女孩,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理我了。”
任逍遥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待会我去和邵姑娘解释。”
雷婷急道:“来不及的,怡佳嘴巴碎,唧唧呱呱的到处瞎说,不消半天功夫整个石头城都会知道。”念及此处,当真羞惭无颜,双手掩面,泪水滚滚而落,几乎泣不成声。
任逍遥大惊,若邵怡佳的举动正如雷婷所说,自己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赶紧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
雷婷哽咽道:“你要作甚么。”
任逍遥束好腰带,沉声道:“追邵姑娘啊,再不截着她咱们都得完!”
到得门外,邵怡佳早没了踪影,任逍遥心念微动,沿着仅微可查的足迹紧跟在后,他轻功绝顶,追个姑娘家本非难事,但昨晚受到销魂香的影响,拥着雷婷不知大战了几百个回合,如今腰酸背痛、脚步虚浮,没跑两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心念微动间,隐隐察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至于问题出在哪偏生又说不上来。
无奈他只好拖着疲乏的身子返回住所,打算找龙菲芸、南宫凤姿商量后再做打算。甫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角落的水芙蓉,她容色憔悴,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估计哭了整整一宿。
任逍遥顿时涌起千般惜爱万般愧疚,疾步冲到水芙蓉跟前,单膝跪倒,柔声道:“芙蓉,我回来了,你……你还好吧。”
水芙蓉出人意料的没有大发雷霆,嗔怪地瞪他一眼,低骂道:“托你的福,总算没给气死。说,昨晚在哪过夜?”
任逍遥大是尴尬,调转话题道:“菲芸和凤仪呢?我有要事找她们商量。”
水芙蓉现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表情,低斥道:“少在本姑娘面前打岔,老老实实的交待。”
任逍遥情知如果实话实说非搅得水芙蓉大发雷霆,可要瞒也瞒不了几时,正踌躇间,忽觉香风袭至,南宫凤仪犹若天籁的甜美声音在背后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啊还是实话实说,姐妹们能理解的。”
龙菲芸自内室盈盈步出,轻笑道:“放心吧,我和凤仪苦口婆心的劝了芙蓉整晚,她不会再生你气啦。”
任逍遥这才将三女拉到僻静处,一五一十的把实情始末叙述出来。
水芙蓉听罢虽未怒不可遏,着恼自是在所难免,狠狠掐了任逍遥几把;南宫凤仪则惊得掩住樱唇,难以置信的望着情郎;唯独龙菲芸颦起秀眸,半晌不语。
任逍遥小心翼翼的问道:“菲芸,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眼前困境么?”
龙菲芸沉吟道:“昨晚之事绝非偶然,我想应该有人故意陷害。”
任逍遥讶道:“故意陷害!?不会吧?”
龙菲芸抿嘴浅笑,与弯弯秀眉相得益彰的修长凤目,射出智慧锐利的采芒,淡淡道:“你啊,平日里聪明绝顶,但叫遇上男女之事简直比猪还苯。”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章 宝贵贞操

任逍遥、南宫凤仪、水芙蓉面面相觑。
龙菲芸深邃莫测的眼神往任逍遥凝视,回复她一贯笃静冷漠的神态,语调像不波止水般的平静,分析道:“苏姑娘是个天真无邪的妙龄少女,闺中怎会有销魂香……不对,销魂香确是波斯的一种香料,至于玉瓶中的春药应该是阴阳合和散或者奇乐淫花毒,否则以你的功力不可能抵受不住。”
任逍遥恍然道:“我说怎地标签上的笔迹毫无纰漏,原来早已被人暗中掉包。”
南宫凤仪置疑道:“虽然香料给偷换成春药,但针对的未必就是逍遥,或许是谁处心积虑用来算计苏姑娘结果被他撞上也不一定哦。”
龙菲芸含笑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逍遥他素来谨慎,穿墙入户尤其是进出女子香闺特别小心翼翼,像门廊、玄关之类的地方从来都会详加检视,不可能连玉瓶这样明显的东西都没发现。”
任逍遥回忆道:“嗯,看来玉瓶是我在苏小姐闺房内题词时有人故意放在门外的,算准我被房内的香气吸引,捡到销魂香后定会去闻。”
南宫凤仪娇声道:“没理由呀,如果对方紧随其后偷入苏小姐香闺,怎能逃过逍遥敏锐的灵觉。”
水芙蓉狠狠瞪着任逍遥,撅起小嘴刁蛮的道:“哼,他那会满脑子都是苏小姐的花容月貌,别说外头有人,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搭理。”
任逍遥被说个正着,颇觉尴尬,追问道:“难道说雷婷和邵怡佳也是对方故意安排才出现在碧景苑附近的。”
龙菲芸淡淡道:“那当然,否则平白无故的让你闻春药干嘛。”
任逍遥皱眉道:“你是说雷婷、邵怡佳和陷害我的人是同伙?”
水芙蓉推了任逍遥一把,没好气的道:“拜托,雷婷可是受害者耶!你和他一夜春宵,无非是多添笔风流债,可人家呢?连最宝贵的贞操都给了你,你还好意思怀疑她。”
南宫凤仪猜测道:“既然不是雷婷,那就只能是邵怡佳了。”
任逍遥摆手道:“没可能的,邵姑娘天真无邪,怎么会做这种事。”
龙菲芸表现出老练的一面,油然道:“邵姑娘或许没心思害你,但他爹邵清伟就不一定咯。”
任逍遥道:“此话怎讲?”
龙菲芸笑问道:“你和雷婷的事情闹大,谁最生气?”
任逍遥想也不想,便道:“豆子啊。”
龙菲芸断言道:“错,邱风!”
南宫凤仪续道:“嗯,豆子还小,加上痴痴呆呆,未必就懂男女之事。但邱风不一样,他知道豆子喜欢上个女孩不容易,如今见你横刀夺爱,还不气翻天。”
任逍遥不屑道:“挑拨我和邱风?哼,开玩笑,邱风的武功是比我高,但作为昔日的杀手之王,冷静、沉着乃是最基本的素质,就算他再宠豆子也不会因此和我兵戎相见。”
龙菲芸含笑道:“呵呵,对方的目的不是你,是雷震?”
任逍遥讶道:“雷震?”
龙菲芸肃容道:“对,赤尾屿的分三股势力,一股以正道中人为主,依附于雷震;一股是昔日的邪派中人,唯邱风之命侍从;还有一股则是付前辈收编的海盗,由“东海飞鹰”邵清伟掌控。或许因为人数少、武功弱,海盗们总是被另两股势力看不起,处在黑白两道的夹缝下生存。雷震与邱风本就交情笃厚,若是再结成儿女亲家,石头城岂有邵清伟的立足之地。”
任逍遥笑问道:“所以邵清伟才借我之手拆散雷婷和豆子?”
龙菲芸仰起秀丽的俏脸,微笑道:“对啊,有疑问么?”
任逍遥沉吟道:“我和雷姑娘已在偎郎大会中表明情侣关系,按说豆子早该死心,况且邵清伟有勇无谋,当该想不出如此奸滑狡诈的诡计。”
龙菲芸香肩微挨任逍遥,幽幽道:“可是除去邵清伟,谁还有促成和你和雷婷的动机呢?”
任逍遥苦笑道:“话虽不错,但我总觉得其中有诈。”
水芙蓉别转清丽脱俗的俏脸,娇声道:“好了啦,只要呆子没损失,管他是谁设的局,咱们还是想想雷婷那怎生处置吧。”
说起雷婷,任逍遥一阵迷惘,垂首不语。
南宫凤仪容色平静,美眸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语带相关的道:“既然你和雷婷已经发生关系,那就把她收在身边把,反正我们也不在乎多个妹妹。”
水芙蓉轻跺蛮足,急道:“二姐不在乎,我在乎!雷婷她凭什么,凭什么呀。我们哪个不是历经重重磨难才能陪着呆子,她……她无非是陪呆子……陪呆子睡了晚,就想分一杯羹,门都没有!”
龙菲芸忍不住俯身凑到徐子陵耳旁,柔声道:“逍遥,你喜欢雷姑娘么?”
任逍遥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喜欢,雷婷天真活泼,娇悄可爱,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想着和她亲近。”
水芙蓉想不到任逍遥的回答如此干脆,浅叹口气,投他一抹幽怨的眼神,秀眸微微泛红,眼看就要哭将出来。
任逍遥话锋一转,续道:“喜欢不等于爱,我和雷婷之间的情感只是出于对大哥哥对小妹的关爱,决无半分男女之私。”
龙菲芸仍保持原有的仙姿娇态,嫣然笑道:“既然这样,就算你把雷婷带在身边,她也不会感觉到幸福的。你是愿意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从而毁去雷婷宝贵的的青春,还是背上始乱终弃的骂名,换取她的终生幸福呢。”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一章狐媚娇嗲

酉末戌初,任逍遥乘着月色,赶去雷婷居住的彩蝶轩。
龙菲芸一番言语,令他彻底惊醒过来,雷婷为他无私的付出,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沉溺在这段有始无终的情恋中呢。所以他决定,立刻和雷婷交待清楚,两人之间只有性没有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常相厮守,否则这天真无邪的纯情少女必越陷越深,终有一日将无法自拔。
两人在偎郎大会“定情”后缠绵渡宿的事经由邵怡佳之口在赤尾屿传的沸沸扬扬,雷婷怕羞,整天呆在闺房没有出来,任逍遥脸皮再厚也不好大白天去找,晚上呢又怕落个贪恋美色的骂名,只好让龙菲芸易容成他的模样,大模大样的去找邱风喝酒赔罪,自己则胡乱换了身衣衫,粘上两撇胡子,从小路出发。
来到彩蝶轩,内里***尽灭,空无一人,连隔壁雷震的住处亦是如此。
任逍遥暗自纳闷,不久前他还让南宫凤仪来看过,确认雷婷并未外出,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她能上哪去呢。
任逍遥见房门未锁,心忖索性进去等,免得在外吹风。这时远处忽然走来两人,虽然隔着大老远看不太清,但听声音其中一个是雷婷,另一个则是彭俊明。
任逍遥甚是诧异,彭俊明乃岛上有名的花花公子,按说此刻该陪着邵怡佳才对,怎么会和雷婷在一块。
心念微转间,他闪身掠往屋后,伏在窗棱下悄然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雷婷、彭俊明神色如常,虽然并肩而行,依旧保持相当的距离,彼此之间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朝前走。
但进门后,味道却立刻大变。
雷婷的娇笑声响起来道:“俊明,我演得戏漂不漂亮,连名动江湖的风流盗侠都被蒙在鼓里,你该怎样赏人家哩!”声音竟是出奇的狐媚娇嗲。
接着云玉真低呼一声,然后是她咿咿唔唔的喘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任逍遥大是恼怒,想不到雷婷看起来像个纯真少女,骨子却骚媚得紧。
彭俊明哈哈笑道:“宝贝,你还真行啊,现在人人知道你和任逍遥勾搭上,咱们偷情的事自然瞒得滴水不漏……哈哈哈,你陪任逍遥睡过一晚,好像变得更丰满了嘛,怎么样他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比我好啊。”
雷婷喘息道:“你给他下的那什么奇乐淫花毒还真厉害,折腾了人家整整一宿,直到现在我那里还隐隐生痛呢。”
彭俊明淫笑道:“小骚货,痛还让我来陪你。”
雷婷腻声道:“人家想你嘛……啊、啊……轻点……”
彭俊明轻笑道:“你就不怕任逍遥来找你,撞破咱们的好事。”
雷婷娇吟道:“这会啊他正在邱风那赔罪呢,方才我把爹爹也骗了去,他们仨凑一块,不喝几个时辰回得来么。”
彭俊明嘿嘿笑道:“你为掩饰自己失贞,白白让任逍遥占便宜,这代价未免大了些吧。”
雷婷娇喘道:“你懂什么,不和任逍遥勾搭上,我迟早得嫁给豆子,若给他知道我早非处女,后果咱们承受得了吗?”
彭俊明沉声道:“嗯,这事若让邱风知道,你我都不得好死,想想他‘一剑送终’的名号……啧啧啧,不寒而栗。”
雷婷腻声呓语:“真要说起来还不都得怪你,要不是……要不是半个月前你破了人家身子,人家……人家哪用得着出此下策。”任逍遥听得心中大恨,想不到自己纵横情场,御女无数,到头来竟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
彭俊明嘻嘻笑道:“没错,我是给你开了苞,可那之后呢,天天缠着我的是你吧。小骚货,每回不干上大半个时辰你还不知足,嘿嘿,现在倒好,两个男人陪着,不愁寂寞了啊,哼,今日不把你肏得虚脱,我就不叫彭俊明!”
“啊……唔……”两人顿时又缠绵起来。
任逍遥脑内犹如响起晴天霹雳,惊怒交加,雷婷哪是什么他想象中那天真无邪的纯情少女,分明就一荡妇淫娃。若非顾及雷震颜面,他真恨不得立刻冲进屋内,揭破这对奸夫淫妇的无耻浪行。
彭俊明正在兴头上,喘着道:“你……你还真聪明,竟然弄来两串一摸一样的手链,骗着任逍遥带上,弄得别人以都为你们俩早在偎郎大会前就勾搭上。”
雷婷娇喘细细,腻声道:“豆子是个呆瓜,林毓秀也没半点心机,稍微动点脑子,随口撩拨两句不就水到渠成。”
任逍遥气得咬牙切齿,趁彭俊明、雷婷忘情缠绵的当儿转身便走,想到林毓秀被人利用尚不自知,他心中怒火更盛,扯下贝壳手链往地上一砸,足尖微晃,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 ※ ※ ※ ※
回到住所,任逍遥胡乱编了个理由将众“娇妻”搪塞过去,独自呆在屋内思揣良久,待得龙菲芸归返,悄悄将她拉到僻静处,把方才所见情形和盘托出。
听罢他的叙述,龙菲芸亦自惊诧不已,任逍遥连赌咒带发誓,保证所说句句属实,龙菲芸这才“噗哧”娇笑,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变得异彩涟涟,滴溜溜的在他脸上打个转,唇角逸出一丝带点促狭意味的轻柔笑意。
任逍遥大觉尴尬,老脸通红,低声道:“别笑啦,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吗?人道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死于兵,想不到我自诩风流,结果却栽在女人手里。”
龙菲芸伸出纤长玉手,轻抚他的脸庞,柔声道:“我笑不是因为你被雷婷设局所骗,而是因为现在的你较之往日成熟许多。”
任逍遥用力一拍额头,喃喃道:“明明是越活越糊涂,你还说……”
龙菲芸收回令他意乱情述,差点溶化的纤手,幽幽道:“换成以前的你,当此情形不是立刻冲进房内,将两人杀死,然后全身赤裸的吊在城门示众,一旁再挂上条书有‘奸夫淫妇’四字的布幡,要么就装作全然不知,待哪日与那女子交欢,于濒临圣境前的刹那道破实情,随即弃之不顾,扬长而去。如今你却能顾及雷前辈的颜面和被雷婷利用的豆子、秀秀的感觉,难道不是比往昔成熟了么?”
任逍遥知龙菲芸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安慰自己,大是感动,喟然道:“夸我的话就不必说啦,还是想想如何渡过眼前难关吧。”
龙菲芸见任逍遥真心向自己求教,绽放出一个发自真心充盛愉悦的笑容,语调却故作冷淡的道:“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常言道‘捉奸捉双’,只要雷婷和彭俊明下次苟合时被抓,一切便水到渠成。当然我说的抓并非冲进屋内,当场揭破,而是让作为长辈的雷震、邱风和彭俊明他爹彭随风亲眼瞧见。”
任逍遥动容道:“妙啊,彭随风是邵清伟的副手,这样一来岛上三大势力都给牵扯进事件之中,为保存各自颜面,他们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不用担心传到豆子和秀秀耳中,而雷婷也不得不主动放弃对我的纠缠,免得我落个始乱终弃的骂名。”
龙菲芸微微一笑,续道:“我说容易是因为雷婷和彭俊明偷情的时间容易掌握,而难就难在要把雷震、邱风和彭随风同时引来。”
任逍遥双目闪亮起来,哈哈大笑道:“你夫君我别的不行,这个嘛……嘿嘿!”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二章旱苗喜雨

精制的花厅里坐着位年余五旬的中年汉子,体态均匀完美,身型强悍壮实,肤色黝黑,显是长时间接受烈日曝晒,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拥有一对使人望而生畏精明而眸神深逢的眼睛,他的面色十分沉重,锐利的目光自窗于瞧到门,又自门瞧到窗子,来回瞧个不停。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中年汉子霍地站起,疾步超大门走去。
没等他伸手,木门倏地打开,一人油然步入,背负长剑、轮廓分明,雄伟如山的驱体笔挺如枪,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不是“一剑送终”邱风还有何人。
邱风见到中年汉子,微微一愣,讶道:“彭兄,你怎么在这?”
彭随风沉声道:“是易大侠约我来的,难道邱老哥也……”
话音未落,雷震从远处走来,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付之一笑。
邱风欣然道:“看来易大侠是想探询有关岛主的情况,为廿载之约的比斗准备,否则也不会深更半夜的把你我邀来。”
雷震捋须笑道:“明明约在戌时,邱老弟、彭老弟怎地酉时二刻便到。”
彭随风肃容道:“岛主对咱们恩重如山,易大侠是岛主的师兄,你我自当自当倍加尊崇。”说道这他微微一笑,油然道,“再说,雷老哥不是也早到了么。”
三人环桌而坐,眼看戌时将至,窗外忽然闪过一个疾速纵跃的身影。
“什么人!”彭随风反应最快,箭步冲到窗前,挥掌震开窗户,远处楼顶上赫然卓立着一个黑衣人,他见彭随风正盯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转身欲走。
“休走!”彭俊明大吼一声,直追过去。
烛影摇红、风声响动,邱风、雷震毫不犹豫的穿窗而出,紧随其后。
彭随风掠上屋脊,厉声道:“朋友既然来了,有种就和我姓彭的一较高下,就知道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谁知他话还末说完,骤见人影一闪,黑衣人纵身掠到另一重屋脊上,冷然道:“就凭你们仨,还没资格和我斗。”
彭随风怒喝一声,挺剑扑将过去,奇快绝伦,但等他掠上那面屋脊,黑衣人却已又远在七八丈外,望他不住冷笑。
雷震、邱风对视一眼,同时拔身而起,分从左右包抄。赤尾屿两大高手同时出击,声势果然不同反凡响,强大的劲气立刻密弥漫四方,似要将对手笼罩紧锁。
黑衣人目露讶色,情知难以抵挡,拔腿便溜。
彭随风、雷震、邱风岂肯善罢甘休,四人一逃三追,眨眼间便隐没在夜色中。
黑衣人的轻功极是高明,彭俊明得纵然用尽全力,彼此间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惶急间,黑衣人忽然掠下屋脊,不走大路,专穿小巷,只见他身形如游鱼般东一滑,西一折,忽然不见。
三人面面相觑,雷震动容道:“好快的身法,想不到赤尾屿上竟有如此高手。”
彭随风沉吟道:“可惜被他跑了,否则……”
邱风冷然道:“放心,他跑不掉的。”
雷震闻言,双目亮起精芒,急问道:“邱老弟,你有法子逮着他?”
邱风功聚双目,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缓缓道:“黑衣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我想他必定藏在附近某处房舍中,所以才能避过你我耳目。”
雷震猛然醒觉,失声道:“不好,婷儿独自呆在家中,倘若黑衣人对她不利……前面转角,快!”
邱风却微徽摇头,冷笑道“哼,调虎离山之计,彭兄你随雷老哥去,我在这守着”说罢纵身跃上附近最高的一处屋脊,居高临下,俯瞰周围境况。
望着雷震、彭随风朝雷婷闺房飞纵过去,道路左侧的木屋内响起一声细如蚊呐的轻笑,听声音可不正是龙菲芸:“逍遥,你教的办法还管用,先以易前辈的名义把他们聚在一起,然后化作黑衣人前去滋扰,引得他们来追,顺路到得此地。”
任逍遥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欣然笑道:“怎么样,沿途没有遇到凶险吧。”
龙菲芸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道:“哼,亏你还好意思提,明明轻功比我高,却非让我去引诱雷震他们。你知不知道方才人家若慢得半步,或许尚来不及表露身份,便给这三大高手立毙当场。”
任逍遥油然道:“正因为对方是高手,所以才得你出马。一则飞仙化羽太过明显,凌空纵跃的身法一使,他们肯定知道黑衣人是我,哪还会继续追来;二则你在摄空幻影上的修为也有相当根底,被阻截的可能性很低;三则我得留在这里,确保雷婷和彭俊明的确躲在屋内‘办事’。”
龙菲芸好奇心起,追问道:“起初我说他俩偷情的时间好掌握,那是建立在跟踪盯哨的基础上,可你什么都不做,却敢和我打包票,保证彭俊明定在酉时二刻赶到雷婷闺房,接着便和她开始颠鸾倒凤,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任逍遥嘿嘿笑道:“今早我摸入药房,取母丁香、蛇床子、白茯苓、甘松、白矾、肉苁蓉、紫稍花各五钱,细辛二钱半、麝香五分,碾为细末,再调入官桂、蛤蚧、菟丝子各一钱,制成旱苗喜雨露,半个时辰前搀在雷婷的茶水中。”
龙菲芸讶道:“你给她下春药?”
任逍遥泛起丝冷酷的笑意,淡淡道:“是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叫雷婷先用这招陷害我来着。当然我放的分量很少,不虞她有所察觉,只会觉得春心难抑,非得找男人发泄。”
龙菲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上午雷婷来客房约你出去走走时,你故意惹芙蓉生气,激得她对雷婷破口大骂,还把你锁在屋里,原来是断绝雷婷找你的念想,逼得她不得不去和彭俊明偷情。”
任逍遥压低声音,轻笑道:“方才他俩正在兴头时,我把上回那玉瓶打开,悄悄扔了进去……嘿嘿,里面的春药可比旱苗喜雨露厉害得多,这会儿估计雷婷和彭俊明正干得欲仙欲死,畅快得紧哩!”
龙菲芸忍不住掩嘴娇笑,喘着道:“咱们要不要过去,感受感受……”
任逍遥笑着打断道:“再等等,起码也得让人家穿好衣服嘛。”
两人躲在屋檐下,静静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出乎意料的是透着灯光,闺房内横看竖看都只有两个人影,且莫名奇妙的来回移动,完全不像是看见雷婷、彭俊明偷情后该有的反应。
任逍遥、龙菲芸愈发感觉奇怪,前者打个手势,示意龙菲芸稍候,自己则伏低身子,打算避过邱风敏锐的视线,绕过去看个究竟。
就在此刻,雷震、彭随风同时从房中掠出,沿着附近房舍一间间搜索起来。
邱风高叫道:“雷老哥、彭兄,怎么啦?”
雷震、彭随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眼看任逍遥、龙菲芸藏身处越来越近。
任逍遥、龙菲芸本不愿现身,奈何邱风把住要道,想溜也没法溜,只好拍拍龙菲芸肩膀,让她兀要现身,自己则硬着头皮迎将出去。
见此情形,雷震、彭随风齐齐色变,不约而同的厉吼一声,朝任逍遥扑去。
任逍遥大吃一惊,急忙闪身避开,愕然道:“两位前辈,你们这是……”
雷震怒吼道:“婷婷背着你和俊明偷情固然有错,但也用不着杀了他们吧!”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三章独门轻功

“我……我能证明凶……凶手不是……不是任少侠。”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声音。
“谁说的,站出来!”邱风急欲探知真相,低斥道。
“邱……邱叔,是……我。”豆子怯生生的走到邱风跟前,轻声道。
“你……你怎么在这?”邱风大吃一惊。
“我是来看……来看……婷婷的,结果……”豆子说着涨红了脸,目中似有泪水涌出,哑声道,“结果看见……她和……和彭俊明在……在……我刚想走,结果……结果看见个黑衣人……黑衣人从窗户跳……跳进去,把他们……”
“你看见凶手啦,是谁?”雷震抓着邱风肩膀,急问道。
“他……他蒙着面,我没……没看清。”豆子颤声道。
“那你怎知不是任逍遥?”彭随风追问道。
“他身材……身材比见他任少侠……矮,而且……手里拿的……不是冰魄玄霜剑。”豆子目泛泪光,极其肯定的说道。
“如此说来便是咱们冤枉了任少侠。”邱风喃喃道。
“凶手人呢?跑哪去了?”雷震急不可耐的问道。
“不……不知道,我见他……见他杀人,吓得拔……拔腿便……跑,结果在后院……林子里摔……了跤,撞在树墩上……便人事……不知,要不是……要不是你们……议论纷纷,我还……还醒不来呢。”豆子摸着通红的额角,呐呐道。
“搜,快搜啊,凶手一定还在附近!”彭随风心恸爱子惨死,几乎丧失理智,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晚啦——”邱风仰天长叹,方才我见龙姑娘从屋檐下纵出,立即跟了过来,想必凶手早趁此机会,悄悄从路口遁逃,哪怕咱们将周围翻个底朝天,亦是徒劳。”
“不,就算找不到凶手,起码也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任逍遥沉吟道。
“找,立刻给我去找。”彭随风撸起袖子,发号施令道。
“且慢!”任逍遥急阻道,“凶手或许没走远,或许就混在我们当中,所以只能由雷、邱、彭三位前辈和我还有菲芸、豆子六个人去找……算了,豆子有伤在身,江湖经验也不够,还是留下休息的好。”
五个人在雷婷的香闺附近展开排铺式的搜索,很快发现屋后的一扇花窗有过开启的痕迹,地上的青苔亦被人踩过,显然凶手是由此处脱逃,然后遁入树林,因为地点背对路口,所以任逍遥起初并未查觉。
邱风指着青苔上的足迹,沉声道:“任少侠轻功绝顶,应该看得出这是何种步法留下的吧。”
任逍遥默思片晌,冷冷吐出三个字:“飞渡术”,言毕,目光投向龙菲芸。
龙菲芸续道:“飞渡术是南海剑派的独门轻功,由创派始祖厉海笙所创,传说练成后渡海如履平地……当然,这个说法有点夸张,飞渡术较之天下三大轻功,飞仙化羽、一苇渡江、摄空幻影,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雷震喃喃道:“南海剑派……飞渡术……你是说十年前来到赤尾屿的南海剑派门人林逍靖、陈可淏?”
任逍遥断然道:“不,从足印深浅判断,凶手的飞渡术已趋登峰造极之境,林逍靖、陈可淏虽系南海派前辈高手,却还没练到如此境界。”
彭随风失声道:“这么说来凶手便是南海派掌门‘雷霆万钧’萧踏天……嗯,凭他的修为加上南海派镇派之宝青冥剑确实能一招毙命,同时刺死两人,”
任逍遥摇头道:“萧踏天何等人物,岂会平白无故的来杀雷婷、彭俊明。”
邱风追问道:“既非林逍靖、陈可淏,又非萧踏天,凶手还能是谁?”
龙菲芸美目精芒闪闪,一字一顿的说道:“萧无羁!”
雷震讶道:“萧无羁?此人是谁,老夫怎地从未听过他的名头。”
龙菲芸沉声道:“萧无羁乃……唉,这事关乎南海派声誉,没有得到林、陈两位前辈的首肯,我实在……实在不方便说。”
彭随风急道:“事关重大,有什么不方便的。”
龙菲芸轻叹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任凭众人如何逼问,始终不肯多言。
这时,围观的居民越聚越多,其中自有闻讯赶来的林逍靖、陈可淏。
雷震、邱风、彭随风再三逼问,林逍靖终于极不情愿的吐露实情,苦笑道:“萧无羁是掌门和一位扶桑姑娘的私生子,按说他既非嫡出,又有一半外族血统,只能习练本派最基本的武功,然而萧无羁天资聪颖、悟性奇高,习武三年所收的成效远远超过旁人七八载,兼之其母早丧,因此掌门对他宠爱有加,不但将飞渡术、寒星剑法等绝技倾囊相授,甚至连掌门位置都打算传给他。”
陈可淏续道:“本派数百年基业怎能落于异族之手,我等众弟子自然竭力反对,奈何掌门一意孤行,甚至为此逼死两位师叔。林师兄气愤不过,与我离派出走,其余师兄弟纷纷效访,不到半月众门人便走的干干净净。掌门被逼无奈,只得将萧无羁放逐,师兄弟们这才肯相继归返,重镇南海派声威,我和林师兄则在海上遇到风浪,辗转来到赤尾屿,因为仰慕岛主威仪,所以长住于此。”
彭随风追问道:“两位可曾记得萧无羁的容貌?”
林逍靖、陈可淏摇头道:“萧无羁被放逐时还是个孩子,如今隔了十几年,相貌定然大变,就算面对面我俩也未必认得出来。”
众人相顾愕然。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四章危急到来

众人商议良久,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疑问主要有三。
第一,萧无羁和雷婷、彭俊明无冤无仇,为何平白无故的将二人杀死;第二,萧无羁究竟是换过个身份潜伏在岛上还是近日偷偷登岸;第三,萧无羁的目的是什么,示威、恐吓还是挑衅?
子时将近,众人渐渐散去。
雷震、彭随风再三向任逍遥致歉,随即满怀伤感的开始收敛尸身,邱风则护送惊魂未定的豆子返回住处。
翌日,石头城内外一片平静,没有人谈起昨晚发生的变故,想是三大势力同时封锁消息,避免事态扩大。而雷震、邱风、彭随风则暗地里组织高手,悄然开始全面搜索,倒是邵清伟镇定自若,陪着女儿四处闲逛,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龙菲芸却看出,邵清伟和他麾下几名高手寸步不离的保护邵怡佳,足见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海盗头目对隐藏在暗处萧无羁亦十分忌惮。
任逍遥等居住的香秋馆反倒成为赤尾屿最安全的地方,付龙渊居中坐镇不说,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武功皆自不弱,所以任逍遥和龙菲芸没有任何牵挂,放心大胆的外出察访。
两人先来到雷婷闺房,重新检视过方圆十数丈内的地域,确认没有新的发现后便赶往豆子处,希望能从他口中问出更多有价值的讯息。
豆子心中悲苦,加上受到惊吓,两人好说歹说,熬到傍晚他才肯开门。
两句话没说到,门外响起衣袂破空声,三人侧目看时,邱风一个剑步跨进屋内,见着任逍遥、龙菲芸先是一惊,旋即拉国豆子,沉声道:“林逍靖被杀,临死前将凶手袖袍扯下半副,快去看看是否和你昨晚见到的相同。”
赶到凶案现场,彭随风率领岛上十几名高手已将周围封锁,陈可淏和雷震则在检视尸身。同样是一剑穿心,不同的是林逍靖死前的表情极其骇异,双目圆瞪,脸容扭曲,显是死前受到极大惊吓。据雷震判断,林逍靖咽气已有两个时辰,也就是说用完午膳不久,他便遇害身亡。
豆子指着林逍靖手里握着的半副衣襟,怯生生的道:“邱……叔,这……这和昨晚……那……那凶手穿得一模一样。”
雷震沉吟道:“这么说杀死林逍靖的确系……”
陈可淏颤声道:“是……萧无羁,对,就是他,当年掌门被逼将他放逐,是由林师兄一手主导的,他来赤尾屿的目的,是……是找林师兄报仇!”
彭随风肃容道:“没错,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林前辈决不会这般恐惧,看来任少侠昨晚的判断完全正确。”
邱风沉吟道:“毫无疑问,萧无羁的下一个目标是陈老弟,或许我们可以从中设局,来个请君入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正自议论的当儿,龙菲芸悄悄将任逍遥扯到僻静处,低声道:“依我看,这两桩血案未必是萧无羁做的。”
任逍遥动容道:“怎么,你有新的发现?”
龙菲芸美目亮起智慧的芒光,低声道:“不,只是感觉罢了,萧无羁若存心杀害林逍靖、陈可淏,以报昔日放逐之仇,完全没有必要事先发出警告,如果想让他俩陷入恐惧,尝尽惶惶不可终日的煎熬,又何须第二天便再度出手。“
任逍遥沉吟道:“嗯,这样做的确有些自相矛盾,但我的判断应该不会错,除非……除非有第三个深谙飞渡术的高手。”
龙菲芸蹙起秀眉,露出沉思神情,片晌后喃喃道:“没可能的,如你所说从足印深浅判断,这人的飞渡术已经练到最高境界,南海派上下有此修为者除萧踏天只有两位年过六旬的长老,他们仨都没有可能千里迢迢的来到赤尾屿,所以我才会想到身负南海派所有秘传的萧无羁。”
任逍遥柔声道:“既然想不通,那就暂且放一放,或许邱前辈他们……”
龙菲芸声调转寒,打断道:“凶手连你我都能算计,更惶论这引蛇出洞的小把戏。”
※ ※ ※ ※ ※
果如龙菲芸所言,众人的小心翼翼、倍加提防没能遏制住凶手的残暴。
就在当晚,血案再度发生,死的并非处于重重保护下的陈可淏,而是在陈可淏处守候半夜,精疲力尽返回住所的雷震。
是的,雷震,岛上武功仅此于付龙渊的绝顶高手雷震!
收到消息前,任逍遥、龙菲芸正在香秋馆饮茶,死讯传到时,甚至连易天寒都被惊动,亲自赶去事发地点。
由于易天寒先行一步,任逍遥不放心将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留在香秋馆,于是带着她们同往现场,路上自然而然的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到达目的地,现场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任逍遥示意四女在外等候,自己则拉着龙菲芸疾步入内。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大对劲,尤以邱风、邵清伟、彭随风为甚,任逍遥甫自进门,立时便有十几人涌将过来,任逍遥大觉诧异,正要发问,邱风走到跟前,拍拍他肩膀,朝雷震尸身使个眼色,接着举手做势,众人立刻散开。
依旧是一剑穿心,但雷震的表情却和林逍靖相异迥然,他面色宁和,神态安详,唇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
任逍遥、龙菲芸对视一眼,均各大惑不解,以雷震的武功,即使在他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贸然出手,想要在他反应过来前一击必杀,怕是鬼冥神君、恨天也无此功力,若说亲近之人趁雷震不备施以偷袭,他的表情当该如林逍靖那般骇异。
任逍遥沉声问道:“诸位,雷前辈遇害时可有线索留下?”
邱风环目一扫,苦笑道:“没有,我是第一个发现雷老哥死在屋内的,当时这里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咦,任少侠怎地过得这许久才到?”
任逍遥怎好明说,讪讪道:“哦,路上有点小意外,已经摆平,不劳邱前辈挂怀。”心中却隐隐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雷震之死,全岛轰动,石头城内数百住民皆被激起同仇敌忾之力,尤其是昔日以雷震马首是瞻的白道势力,更扬言逮着萧无羁后必将其碎尸万断。
任逍遥、龙菲芸感念雷震昔日对他俩的照拂,不辞辛劳的配合查案,但几天功夫下来,始终找不到半点头绪。
危急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





第二十六卷 赤尾惊变惨遭污 第十五章 含冤莫白

还有四天功夫,便是付龙渊归岛之期。
邱风、邵清伟和接任雷震职位的封天明急欲查明真相,带着众人不眠不休,将赤尾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别说抓到萧无羁,任何稍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着。
就在这天晚上,第三桩血案险些发生。
说起凶手的目标,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今回他要刺杀的竟是易天寒。
凶手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傻到和名震天下的逆天神掌正面硬撼,所以他先先瞒过豆子,在茶水中下毒,试图趁易天寒毒发,无暇它顾之计施以偷袭。
但他还是低估了易天寒,低估了易天寒隐居椰岛二十年苦修出的绝世神功。
易天寒虽身中剧毒,却仍凭着天雷无妄一招将其击退。
可惜的是由于毒性猛烈,影响易天寒提聚功力,没能及时补上两掌,让凶手穿窗而出,待住在隔壁的任逍遥闻讯赶到,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毒乃血愧散,天下五大奇毒之一,与雪山无影毒齐名,以易天寒五十余载的浑厚内功也只能勉强压制,加上他出手仓促,不及运功护体,毒气循血脉直透脏腑,很快陷入昏迷,别说任逍遥、龙菲芸没辙,就连岛上几名医士均束手无策。水芙蓉见恩师情况危怠,几乎哭成个泪人儿,饶是邱风、邵清伟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小姐归返,立刻药到病除,仍难止住水芙蓉的悲泣。任逍遥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偏生自己不懂医术,临离椰岛时带在身边的解毒圣药回生续命丹也没剩下,只能长吁短叹的干着急。
掌灯时分,他正在房内苦思冥想,分析凶手的目的与动机,窗外忽然传来暗器破空的鸣响,在这宁谧夜晚的倍显刺耳。
任逍遥反应极快,袖袍急抖将暗器接下,定睛看时原来是支竹制响箭,尾部还绑着张短笺,上面写着两行小字:“今夜亥时,城西观潮崖,想要解药便独自前来,若有第二人知晓,等着给易天寒收尸。”
任逍遥心念微动,暗忖:去?还是不去?凶手是个聪明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将解药给他,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但这是化解血愧散的唯一途径,如果放弃,易前辈的性命很可能危在旦夕。虽说凭借他老人家的深厚修为,未必就战胜不了血愧散的毒性,但拖延的时间越长,水芙蓉便越伤心,其中的变数也越大。
为水芙蓉、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纵是人间炼狱、刀山火海,他也非去不可。
这就是任逍遥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
夜空上一片淡淡的轻云,轻纱似的笼着了半阙明月,任逍遥背负冰魄玄霜剑,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道疾速驰向观潮崖。
怒涛拍岸,汹涌澎湃,海水像千军万马于呼啸声中冲奔而来。
若非亥时将至,任逍遥真恨不得停下脚步,沉浸在这大自然鬼斧神功创造出的雄奇景致中,奈何前路漫漫,危机四伏,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半分耽搁。
忽听得崖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我……我受够啦……受……够啦!”声音充满着悲愤、绝望、痛苦之情,语调似乎有些熟悉。
任逍遥循声急奔,片刻间已至观潮崖前,七八丈外壁立万仞的峭壁顶端,站着一个干枯瘦小的身影,定睛望去,赫然竟是豆子。
任逍遥大惊失色,高声道:“豆子,你要干嘛?”
豆子披头散发,神态颠狂,背转过身,扯着沙哑的嗓子的叫道:“让……我死……让我……死!”凄呼声中一步步走向悬崖。
任逍遥急呼道:“等等,别做傻事啊!”边喊边沿着石梁往前奔去。
岂知他奔到半途,只见豆子大步一跨,直挺挺的坠入万丈悬崖之中。
任逍遥见豆子纵身跃起,急忙飞身来救。飞仙化羽全力实战,当真是如箭离弦,迅捷无伦,但终于迟了一步,赶到峭壁边时,豆子已向崖下落去。
任逍遥不及细想,左脚勾在崖边藤蔓上,右脚连同大半边身子伸出峭壁,猛地抓向豆子手臂。这般做法原是行险,倘若稍有失闪,自己也得给带入崖下的万倾波涛中。方自抓住豆子衣衫,忽听得嗤的一响,将半幅衣袖扯将下来,豆子却冲开数月色掩映下的薄雾,直直坠下悬崖,浓重的夜色瞬间将他遮盖得无影无踪。
任逍遥仰天长叹,眼看可以救到豆子,最后却仍慢得半拍,叫他如何不心生沮丧,手中持着那半幅衣袖,怔怔的望着悬崖发呆。
忽然,山腰亮起无数火把,犹如两条银龙,盘旋舞动着朝崖顶包抄过来,任逍遥这才想起约自己来的分明是萧无羁,为何却只遇见跳崖自尽的豆子,难道真如自己所想,对方确实设计了什么阴损毒辣的诡计。
片刻间,几十名高举火把的岛中高手陆续赶到,带头的正是邱风、邵清伟。
邱风劈头便道:“任逍遥,你作甚么?”
任逍遥凄然道:“唉,豆子他跳崖自尽了。”
众人闻言,均大吃一惊。邱风更是震动,颤声道:“此话当真?”
任逍遥长叹一声,将郭襄的半幅衣袖一扬,却不言语。
邱风瞧那衣袖,果真是从豆子的布袍上撕下,顿时虎躯剧颤,犹如身入冰窟,失声道:“你……你为什么连豆子也杀?”
任逍遥忙道:“不是我干的,豆子和我无冤无仇……”
邱风截断道:“好端端的豆子怎会摔下悬崖?定是你狠心推他的。”
邵清伟蓦地戟指喝道:“任逍遥啊任逍遥,枉我们待你如上宾,你却如此心狠手辣,刺杀雷婷、彭俊明、林逍靖不说,连雷老哥和豆子也不放过。”
任逍遥愕然道:“邵前辈,你……你说什么?”
邵清伟冷然道:“别装蒜啦,雷老哥死得那日我们几个就在他房里找到了证据,加上今晚你的恶行被大伙亲眼看见……哼!”
任逍遥暗叫不妙,沉声道:“证据,什么证据?”
邱风面色铁青,缓缓从怀中摸出串贝壳手链,正是林毓秀送给任逍遥、那晚又被气急败坏的他扔在雷婷闺房外的那串。
邵清伟露出悲愤的神色,寒声道:“这是雷老哥死时遗落在他尸身旁的,邱兄看见后立刻让我收了起来,起初我们只道是凶手栽赃嫁祸,故意陷害你,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你作案时不慎遗落的铁证!”
任逍遥心下恍然,怪不得他赶到现场时,屋内的几个人表情都有些怪异,原来是籍由这串贝壳手链怀疑到他,进而想到,凶手本不知他的计划,全因在雷婷闺房外拾到手链,才逐步洞悉他的整个行动步骤,也就有了后来的雷婷、彭俊明惨死,至于故意将手链丢在雷震遇害的现场,当然是不折不扣的陷害,而且凶手怕众人未必肯信,故意将他约来,把豆子跳崖的事情也推给他,问题自己赶到时,并没有看见凶手,而豆子跳崖似乎也出于自愿,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邱风双目杀机乍闪即收,显是强忍怒火,沉声道:“打从凶案发生的头天起,豆子的神态表情便有些古怪,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心恸雷婷遇难,但几天下来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平复,忧郁苦闷反倒更盛,今早易大侠中毒后,他更躲在屋中不停的哭泣,我这才想到,血愧散是他下在易大侠茶水中的,那日所谓看见作案的全过程也是胡驺,这一切完全出于凶手的授意……不,应该说是你的授意才对。”
彭随风冷然道:“或许你已经预感到我们在怀疑你,所以不惜毒害易大侠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很清楚,凭易大侠的功力熬到小姐归返决计不是问题,届时自然可轻而易举为他化解血愧散之毒。”
任逍遥忙辩解道:“不是的,邱前辈、彭前辈,你们……”
邱风猛地打断道:“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先杀雷婷、彭俊明,接着编出一大套说辞嫁祸给萧无羁,随即刺死林逍靖,让我们对此深信不疑,最后再把屠刀伸向毫无戒备的雷老哥。”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一章 最后绝别

任逍遥暗呼不妙,反驳道:“雷前辈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邵清伟冷然道:“因为他女儿给你带了顶绿帽子!”
邱风咬牙切齿,狠声道:“对,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更何况是你任逍遥。雷婷私通彭俊明,当着你面与他勾搭成奸,你气愤不过所以将俩人杀死,又恐被雷老哥察觉,所以连他也不放过。岛上住得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就算你的计划再周全,迟早也得曝露,所以你便威胁豆子,和他演了场贼喊捉贼的好戏,将一切嫁祸给萧无羁。”
任逍遥淡淡道:“空口无凭,前辈有证据么?”
邱风拂袖怒道:“证据?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说罢探入手怀,拿出一张密密麻麻的信纸,狠声道,“这是豆子留下的遗书,上面清清楚楚。”
任逍遥接过一看,但见豆子歪歪扭扭的写着:邱叔,对不起,我骗了你,骗了各位叔伯,骗了岛上的所有人,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逼我这么做。今天他让我在易大侠茶水中下毒,差点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今晚他约我在观潮涯见面,说还有事情交给我,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害人,不能再助纣为虐,所以我要和他作个了断。邱叔,豆子去了,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任逍遥呼出一口凉气,沉吟道:“这上面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到凶手的名字,诸位凭什么怀疑是我。”
邱风怒发冲冠,冷哼道:“方才我无意中看到遗书,立刻率人赶来,在崖下便听到豆子声嘶力竭的凄吼,通往崖顶的路只有一条,凶手根本不可能离开,如今你站在悬崖旁,手里握着豆子的衣袖,难道还想抵赖吗?”
任逍遥哑口无言。
众人齐声高呼道:“杀了他,杀死这个衣冠禽兽!”
铁证如山,群情愤涌,任逍遥空有满腔智慧,依旧无计可施。
凶手的计划天衣无缝,一步步将他引入四面楚歌、进退维谷的困窘境地。
明知是遭到污陷,却连半句解释的言语也说将不来。
邱风挥手示意众人肃静,朗声道:“此事虽然基本明了,但仍有两三处疑点尚未查清,我看还是先把任逍遥收押,等岛主归返后再行商榷,如何?”
众人纷纷称是,邵清伟使个眼色,两名下属立刻抢上,欲待将任逍遥擒拿。
任逍遥猛一挥手,大喝道:“且慢!”
邱风面色微变,沉声道:“怎么,你想反抗?”
任逍遥冷然道:“抓我可以,不过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邵清伟大骂道:“你他娘的没资格谈条件。”
任逍遥“唰啦”拔出冰魄玄霜剑,遥指邵清伟,嘴角飘出一丝冰寒的笑意,傲然道:“有种再说一遍!”他遭人陷害,心情正差,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出来,犀利的眼神、铁青的面孔,令人不寒而栗。
邵清伟纵横海上几十载,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头目,但被任逍遥虎目扫过,立刻心里发麻,语气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轻声道:“说罢,什么条件?”
任逍遥肃容道:“很简单,我要你们送易大侠和我几位女伴安全离开赤尾屿,保证不得追击,不得伤他们一丝一毫。”
彭随风狠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恨不得将任逍遥身边所有人诛杀尽绝,以泻愤怨。
任逍遥冷冷道:“那么我就只好单人独剑杀下观潮涯,靠自己把他们救出去。”
众人均各心忖:任逍遥武功了得,冰魄玄霜剑的锋芒更是无坚不摧,若靠武力擒他,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与其撕破面皮,惹出一场血战,徒增伤亡,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待岛主归返也好有个交待。
彭随风阴侧侧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龙菲芸她们若是离开,你心中便再无牵挂,届时想走便走,谁还能拦得住你。”
任逍遥沉声道:“诸位都是言而有信之人,只要你们点头答应,我既刻放下兵刃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在我身上加设禁锢……呵呵,前辈们的武功路数各不相同,就算我再有本事也没法将穴道全部解开,独力逃离石头城吧。”
邱风、邵清伟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香秋馆内,任逍遥忍痛与众女做最后绝别。
邱风只给他半柱香功夫,简略叙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时间所剩无几。
林毓秀急道:“大哥哥,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陪你一起面对困境。”
水芙蓉轻垂螓道,口角飘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柔声道:“是啊,只要熬到付师叔归返,事情定有转机,再说师父的毒……”
任逍遥压低声音,极其凝重的说道:“这次我们面对不是普通人,他的城府、心机比之以往任何对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赤尾屿,必然成为他下一个残害的目标,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最佳选择……至于易前辈,我想凭借他五十余载的深厚内功,化解血魄散的毒性只是时间问题。”
南宫凤姿黛眉轻颦道:“我们留在岛上,或许还能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如果就此离开,那……那你岂非永远洗脱不了罪名。”
任逍遥眼中射出浓烈的感情,一字一顿的缓缓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你们更加重要,只要能够确保你们的安全,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南宫凤仪现出感动的神色,由衷的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任逍遥肃容道:“你们多呆片刻,便多一分危险,还是立刻离开的好。”
林毓秀抢着道:“大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南宫凤仪补充道:“对,有龙姐姐居中坐镇,凶手的奸计休想得逞。”
任逍遥不能控制的探手抚着南宫凤仪香肩,感觉着她动人的血肉,满怀神情的道:“听我说,对方的心机、手段不是你们能够揣摩的,你们必须走,非走不可,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
南宫凤仪螓首枕贴他宽敞的胸膛,向他传递心中激烈的情绪,兴奋的道:“一线生机?你是指……”
任逍遥缓缓点头,双目精芒乍闪倏没,神秘兮兮的道:“嗯,你们放心离开,我手里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只要不出太大意外,相信能平安渡过眼前难关。”
龙菲芸心念微动,花容恬静无波,澄明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神却紧紧凝视着任逍遥,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未来的丈夫是在说谎,目的只为让众女安心离去。
这才是真爱的境界!这才是感情的升华!
泪水不由自主的漏出眼帘,瞬间沾湿她的衣襟。
龙菲芸哭了,坚强的龙菲芸竟然为任逍遥哭了。
任逍遥将龙菲芸揽入怀中,眨眨眼睛,朝他报以一笑,强忍内心悲恸,安慰道:“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哩。”
这时,窗外响起邱风的催促声,任逍遥长身站起,附耳对南宫凤仪言语几句,昂首阔步的走向大门。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二章 你是主使

两天两夜很快过去,南宫凤姿、林毓秀、水芙蓉牵挂情郎安危,任凭龙菲芸、南宫凤仪如何劝阻,始终不肯远离,坚持假使双桅船在赤尾屿附近海域来回巡游。
值得欣慰的是,易天寒的境况大有好转,预计再过几日便能驱尽余毒,虽说恢复功力需得半个多月,但因为此次事件,廿载之约断然延后,倒也不影响他实现二十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
林毓秀俏立船头,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海面,自言自语道:“大哥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秀秀好想你啊。”语调凄楚,充满哀怨与幽思。
“秀妹——”龙菲芸悄然出现在林毓秀身旁,纤手按在船栏处,任由秀发随海风拂动,柔声道,“放心吧,逍遥他吉人天相,不会的有事的。”
林毓秀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想到大哥哥独自接受众人的指责,秀秀却什么都不能做,人家心里真的……真的好难过。”
龙菲芸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忽听林毓秀指着前方,惊叫道:“龙姐姐,快看,那是什么!”
龙菲芸举目望去,但见海面水气蒸腾,白雾迷漫,隐隐有件物事从远处载浮载沉,渐渐飘近,初看之下似是一截浮木,细看才发现是具浮尸。
林毓秀凝视片刻,惊叫道:“豆子,是豆子!”
声音惊动了除易天寒外的所有人,众女七手八脚的将豆子抬到船头,平放在甲板上,他的身躯本干枯瘦小,此刻喝饱了水变得有些鼓胀。
龙菲芸探他鼻息,发觉豆子尚未断气,急忙运指点他檀中、心井、气俞几处要穴,豆子“哇”的一声,醒转过来,连连咳嗽。
龙菲芸忙把他扶到船头的链墩上,豆子头一低,大口大口的吐出海水,过了得片刻会,缓缓睁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林毓秀急问道:“豆子,你不是观潮崖摔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豆子勉力坐直,喘息道:“我……我跌在……跌在海里……咳咳……”
南宫凤姿喜道:“太好啦,咱们找到豆子,就可以带他回去为逍遥哥哥作证。”
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作……证?作什么……作什么证?”
水芙蓉抢着道:“你跳崖自尽,邱前辈他们认为呆子干得,要……”
豆子摇头道:“逼……我的不……不是……任少侠,他是……他是好人呐。”
龙菲芸忙问道:“快说,凶手究竟是谁?”
豆子颤声道:“是……是……”话未说完,倏地两眼一花,晕倒在地。
林毓秀急得似欲哭将出来,大声唤道:“豆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叫了半天豆子毫无反应,林毓秀又是掐人中穴,又是输送真气,就是不见他再度醒转。
龙菲芸握住豆子手腕,凝神为他把脉,秀眉轻蹙道:“唉,他的身体太虚弱,需要立刻休息,没有大半天功夫休想恢复神智。”
南宫凤姿提议道:“那咱们立刻返回赤尾屿,等豆子醒转向邱前辈他们解释清楚,逍遥哥哥就没事啦。”
南宫凤仪沉吟道:“不行,豆子是唯一能洗雪逍遥怨屈的证人,凶手必欲除之而后快,如果带着他贸然进入石头城,或许尚来不及作证便给杀人灭口,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等从豆子口中探知凶手的真正身份再说。”
同样是在香秋关馆内的居所,但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以前是贵宾,现在则是被限制行动的最大嫌疑人,如果不是看在他天极教教主的身份,或许任逍遥早给投入水牢,像个囚犯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被加设了几十道禁锢,手足酸软、胸口烦闷不说,半边身子几乎麻痹,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百无聊赖之余,他默念起先天无上罡气的心法,惊讶的发现依照秘籍所载的内功口诀,真力竟能透过被封闭的穴道,在血脉中缓缓运行,虽说不足以冲开禁锢,缓解身体的不适症状却绰绰有余。
窗外响起急促脚步声,若在平时任逍遥当可凭借足音轻松的判断来者何人,此刻却力有不歹。
房门开启,邱风老当益壮的身影映入眼帘。
邱风使个眼色,两名随从立刻远远走开,邱风合上大门,转身望着任逍遥,油然道:“两日不见,任少侠的气色依旧挺好的嘛。”
看见邱风好整以暇的姿态,任逍遥脑中倏地灵光闪现,一瞬不瞬的窥定邱风,旋即虎躯剧震,面色骤变,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邱风满目愕然,怔怔道:“任少侠,你……你怎么啦?”
任逍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却冷酷平静,淡淡道:“我终于想到谁才是这连串凶案的幕后主使了。”
邱风不悦道:“幕后主使明明是你,怎么,直到现在还想抵赖。”
任逍遥双目精芒迸射,冷然道:“这话该我对你说吧,邱前辈。”
邱风面色微变,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任逍遥感叹道:“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昔日纵横江湖的‘一剑送终’,比起你来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后生晚辈,怪不得直到现在才看出此中玄机。”
任逍遥狠瞪邱风,寒声道:“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对不对?”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三章 送君绿帽

邱风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反问道:“你怀疑人是我杀的?哈哈哈,婷婷和俊明遇害时我和雷兄、彭兄正跟在龙姑娘后面满石头城的乱跑,难不成我有分身术,追人同时还能赶去婷婷闺房行凶。”
任逍遥双目闪过寒芒,沉声道:“你只是幕后主使,凶手另有其人。”
邱风失笑道:“哦,那你觉得凶手是谁。”
任逍遥石破天惊般的吐出两个字:“豆子!”
邱风目露讶色,愕然道:“豆子手无缚鸡之力,且完全不动武功,怎能杀死婷婷和俊明?”
任逍遥断然道:“手无缚鸡之力?哼,依我看豆子的修为即使不及你,怕也差不了多少……不,不是豆子,应该是萧无羁才对。”
邱风面色微变,喉咙发出“咯”的一声,咽着口涎道:“你说豆子是萧无羁?笑话,天大的笑话,这两人根本风牛马不相及……”
任逍遥以带点嘲弄的语气打断道:“先说第一桩案子,我敢以性命担保,窗台上的足印绝对是萧无羁留下的,而从我的视线离开现场到你们抵达,其间不过半盏茶功夫,萧无羁动作在快,杀完人后也来不及妥善躲藏,雷前辈、彭前辈挨家挨户的搜索惊动了许多人,菲芸站出来为我辩解时,附近已聚集了不少高手,即便你离开路口,萧无羁也难顺利脱逃,所以他一定还在现场。”
邱风反问道:“没错,当时聚集在事发地点的居民的确很多,值得怀疑的人也同样不少,你猜忌谁不好,偏偏猜忌豆子。”
任逍遥分析道:“雷前辈、彭前辈左右包抄进行搜索,唯独遗漏了屋后树丛,萧无羁要躲只能在那里,偏生豆子在树丛中晕倒的,萧无羁是犯傻还是大发慈悲,看见他洞悉自己的整个行凶过程,竟然不杀人灭口。”
邱风淡淡道:“或许豆子晕倒后被荆棘掩盖,萧无羁并没有发现。”
任逍遥微微一笑,续道:“那么易前辈中毒事件又如何解释呢,从隔壁传来逆天神掌的破空声响,到我飞身赶到其间只隔片刻,凶手却跑得无影无踪。易前辈说他穿窗而出,但窗外的足迹远去十余步后便彻底消失,明显是他去而复返,而香秋馆内只有豆子一个外人,不是他还能有谁——故作痴愚、深藏不露,连易前辈都看不出其中端倪,这份修为我是自叹弗如啊。”
任逍遥顿了顿,补充道:“整件事情的步骤,我基本了解,萧无羁确是喜欢雷婷,而且早便知道她和彭俊明偷情的之事,但由于必须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无法阻止,恰好我随易前辈来到赤尾屿,所以萧无羁便设计让我和雷婷在偎郎大会上结缘,岂知雷婷、彭俊明打得也是这个算盘,所以便有了那晚的露水姻缘。萧无羁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天,雷婷便又和彭俊明勾搭上,但却捡到我丢在闺房附近的手链,随即洞悉一切,对雷婷彻底死心,接着便将计就计,将这对奸夫淫妇杀死。”
邱风沉声道:“如果凶手是豆子,那他又何必为你开脱罪名呢。”
任逍遥从容哂道:“原因很简单,雷婷、彭俊明偷情在先,就算证明他俩是我杀的,你们最多也只能将我驱逐出岛,根本无法改变廿载之约的履行。”
邱风反问道:“廿载之约干我何事?”
任逍遥肃容道:“你是付前辈的亲信,自然知道他老人家和易前辈的比武结束后,便会率领全岛高手赶赴扶桑,倾力对抗北辰一刀流,而你蕴酿多年的复仇计划则将彻底落空。”
邱风淡淡道:“我在赤尾屿过得很安逸,何来复仇二字。”
任逍遥油然道:“豆子既然是萧无羁,你所谓的被他感化,从而放弃刀头舔血的生活自然也是无中生有。其实你一直想回到中原,亲自大败恨天,重新成为昔日的杀手之王,但你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和绝杀对抗,所以你处心积虑的呆在赤尾屿,欲将三大势力收为已用。原本你让萧无羁娶到雷婷,他爹自然肯出手相助,黑白两道连成一线,邵清伟自然不敢不从,你也将拥违背付前辈意愿、否决扶桑之行的本钱。雷婷即死,一切随之落空,除非杀掉雷前辈,全盘接手他的属下,否则你今生今世休想达成心愿,所以你故意让萧无羁证明我的清白,接着陆续犯下几桩血案,最后一并推回到我身上。”
邱风沉声道:“那么豆子跳崖自尽又如何解释,你说他是萧无羁,难道堂堂南海派掌门之子是个任我摆布、连性命都不要的傻瓜。”
任逍遥两眼不眨的直瞧着他,先是嘴角现出笑意,接着凛然道:“这就是你的高妙处,同时也是你被我识破真正面目的最大败笔。不难看出,你和萧无羁的感情确实十分深厚,但他跳崖后你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悲伤,反倒急着将我擒拿归案,很明显所谓的被逼自尽根本就是你俩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萧无羁非但没死,说不定还悠哉悠哉在哪享受呢。没错,你得逞了,所有人都认为凶手是我,但你表现出的冷漠与镇定却也将自己的身份彻底曝露。两天来,我把几桩案件的脉络从头到尾通通理顺,无奈缺少最重要的一环,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方才看见你优雅闲适的神态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任逍遥双目神光电闪,盯紧邱风不放,垂下的长发无风自动,一字一字地缓缓道:“怎么样,我的分析都还正确吧。”
邱风吁一口气,以泄心中被他的分析掀起的波动情绪,阴恻恻笑道:“好,好一个风流盗侠,老夫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被你轻松识破。”
任逍遥仰首望往厅堂正中处的大横梁,喟然道:“不,我一点都不轻松,直到此刻才洞悉整个阴谋对我任逍遥来说简直是个莫大的耻辱。”
邱风老气横秋,两眼放光道:看来你自负的很呐。”
任逍遥不以为意的笑道:“不是自负,是自信,无与伦比的自信。”
邱风仰天大笑,面部表情变得十分夸张,任逍遥正自诧异时,邱风忽然凑到耳边,压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剖析虽然基本正确,其中却有个致命的错误,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任逍遥面色微变,急问道:“错误,什么错误。”
邱风双目寒芒一闪,冷然道:“无羁并非待在某处享受,而是独自出海,去你几位娇妻那……”
任逍遥虎躯剧震,迫不及待的打断道:“他想干什么?”
邱风故作淡然道:“没什么,无非是给你添几顶绿帽子。”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四章偷香窃玉

夜已深,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已然入睡,唯独龙菲芸尚未安寝,而是坐在屋内疏导真力,运气调息。今日他助易天寒运功逼毒,损耗着实不小,如果不能尽快恢复,即使回到赤尾屿也没能力保护豆子的安全。
窗外悄无声息的闪过个黑影,赫然正是萧无羁。
当年他被逐出南海派,辗转来到赤尾屿,尚未登岸便在海边救下邱风,两人都想报仇,却又独力难支,于是一拍即合,投靠付龙渊,试图借助岛上众高手之力达成心愿。邱风苦心经营,逐步成为赤尾屿的掌权人物之一,而他则故作痴愚,穷十年苦功将南海派诸项绝学融会贯通。此次两人巧施妙计,联手将任逍遥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本该趁付龙渊未归,彻底收纳三大势力,他却看上了任逍遥的几位娇妻,故意装作堕海来到双桅船,试图从中渔利,趁机霸占她们。
五女均是世间罕有的绝色佳人,却早被任逍遥破身,唯龙菲芸处子之躯尚存,加上她智计超卓,武功了得,南宫凤仪、南宫凤姿等均为他马首是瞻,所以只要将他她“拿下”,整个偷香窃玉的计划就算成功了大半。
萧无羁伏在窗外,静静等待着行动最佳时机,他的轻功本就高超,且摒住呼吸,兼之窗外海风呼啸,实在不太容易被发现,再加上龙菲芸虽然江湖经验丰富,却心系任逍遥安危,疏忽之下竟然沒发现窗外有人!
萧无羁在窗外蹲了許久,一直等到龙菲芸打坐行功进入天人交感、诸事不觉的紧要关头,已经蹲的双腿发麻,眼冒金星。他轻吁口气,緩緩將身子抬高,以食指沾了點口水,緩緩地、轻轻地將纸窗刺破了一個小洞,再將眼睛湊上前去。
只見得龙菲芸双目紧闭,两掌竖合,掌心微虚,状如掬水,如莲花之开放,头顶白气一萦绕,俨然已是一流內家高手的境界,不禁心头暗喜:此女不但是销魂蚀骨的床上尤物,更能成为我踏平南海派的一大臂助,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降服。
萧无羁从怀中摸出一根长约两寸,色呈朱红的细管,緩緩地湊到紙窗上的小洞上,接著很慢、很輕、很小心地一点一点把管中的迷香吹入龙菲芸房中,同时摒氣凝神地注意著她的动靜,生怕稍有不慎被察觉行迹。
过了约莫盏茶功夫,龙菲芸打个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萧无羁泛起死淫邪的笑意,连忙推开窗户翻身而入。但见龙菲芸玲珑浮凸、令人呼吸顿止的美艳绝伦、冰雕玉琢般晶莹柔嫩、毫无一点微瑕、线条流畅优美至极的圣女般的玉体横陈卧榻,雪白娇滑、优美修长的玉腿再配上她那秀丽绝伦、美若天仙的绝色花靥,真的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怦然心动。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处凸起,每一处凹陷,都是那么完美,那有如诗韵般清纯、梦幻般神秘的高雅气质足令世间每个男人都为之疯狂。
所谓“美人春睡最銷魂”,这时的龙菲芸秀目紧闭,腮凝新荔,樱唇微启,贝齿细露,俨然一个海棠春睡中的娇柔少女,哪有平日英姿飒爽的刚强姿态,盈盈一握、娇软纤柔的如织细腰,给人一种就欲拥之入怀轻怜蜜爱的柔美感。
萧无羁只觉脑门“轰”的一声,想都沒想,便朝龙菲芸的櫻唇狂吻了下去。
忽然,背后响起兵刃破空的鸣响,这声音极轻、极细,正自欲火焚身的萧无羁本不易察觉,但他并非好色贪花之徒,虽情念大动,心头却尚存有一丝清明,紧要关头猛地后仰,疾使燕子三抄水横掠开去,“腾腾腾”连退数步。
白衣胜雪、娇靥如花,衣带拂舞,轻纱飘扬,手中长剑斜斜平举,遥指前方,除冷若冰霜的南宫凤仪外还能有谁。
萧无羁只微微一愣,立刻平复如初,好整以暇的笑道:“哟,南宫姑娘,来得倒挺是时候嘛。”他恶行曝露,再没必要掩饰身份,说话自然而然的流畅起来。
南宫凤仪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幽幽浅谈,满怀感触的道:“临离赤尾屿前,逍遥告诉我岛上每个人都有嫌疑,务必好生提防,决不能有丝毫松懈,我千算万算、苦思冥想,却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你。”
萧无羁冷然道:“哼,虽说如此,但你仍然依照任逍遥的嘱咐悄悄盯着我。好,好啊,我非把你们一个个弄上手,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不可。”
南宫凤仪俏脸微红,低斥道:“行迹曝露还口出狂言,兼之痴心妄想!”
萧无羁阴恻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来得只有南宫姑娘你吧,易天寒和水姑娘、林姑娘他们正在睡熟,凭你一人之力也想拿我?”
南宫凤仪明眸闪闪生光。保持惯有的笃定冷静,淡淡道:“难道我不会叫人?”
萧无羁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傲然道:“有胆你就试试!”说话同时,身影如电纵出,来势奇快,右掌五指并拢,直戳南宫凤仪肋下“天池穴”。
南宫凤仪不及出声,陡觉劲风扑面,忙横剑当胸,架住萧无羁右腕,甫一相触,南宫凤仪陡地气血翻腾,长剑把持不住,硬生生地被震了开去。
萧无羁这一招也因而偏向,稍稍擦过南宫凤仪肩头,真劲到处登时撕裂她半副衣衫,露出雪藕似的玉臂。
南宫凤仪大感骇异,心道:“他的内功好生了得,掌法也极是厉害,看来我绝非对手,需得求援才是。”念及此处,忙开口呼救,岂知半个字还没吐露,萧无羁再又攻到,双掌如风雨飘摇,连串急攻,招招势大力猛、角度刁钻,杀得南宫凤仪几乎透不过气来,更别谈出声呼救。
按说雪映红尘剑乃听雨轩镇庄之宝,威力犹盛于南海派诸项绝学,奈何南宫凤仪身系女子,体质娇弱,内功上先逊一筹,兼之实战经验不足,且要顾忌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龙菲芸,自然抵挡不住萧无羁的狂猛攻势,片刻间已然娇喘细细,香汗淋漓,心中愈发不安:“再这样斗下去,我迟早要败,偏生姐妹们睡得太熟,没办法极及时赶来应援,这可如何是好?”
惶急间,萧无羁揉身复上,衣衫迎风鼓起,如鹰如隼,脸上现出凶恶狂态,南宫凤仪心头一慌,双掌已逼至身前半尺,迅猛凌厉的狂飙劲气迫体而来。
南宫凤仪仓促应敌,勉力举剑一格,虽然堪堪挡下,却也被激荡鼓觞的力道迫得手心发热,虎口差点震裂。
萧无羁喝咄一声,右掌一式“鸥翔天极”劈砍过去,南宫凤仪银牙紧咬,运劲全身功力,长剑一圈一振,白芒飞闪,直取萧无羁中宫,试图拼个鱼死网破。
萧无羁嘿嘿冷笑,招数陡变,赫然转掌伸指,去势猛增数倍,南宫凤仪抵御不及,腰侧被他点个正着,半边身子顿时失去掌控,颓然跌坐在地。
萧无羁冷冷道:“怎么样,南宫姑娘,无可奈何认输了吧。”说罢嘿嘿淫笑,狡目邪芒大盛,搓着手朝南宫凤仪走去。
南宫凤仪惊魂未定,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萧无羁阴恻恻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尝尝任逍遥的女人”猛地扯落外衫,扑向眼前梨花带雨般娇乏柔弱的绝色佳丽。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五章唯一希望

萧无羁成得意忘形的笑道:“小泵娘,别躲嘛,让哥哥好生……”“你”字说到大半,陡觉颈后寒意大盛,吃惊之下,箭步疾窜,却仍慢得半拍,肩头被划出长长一道伤口,鲜血泉涌,顺着手臂流淌下来,若再迟得片刻,整条胳膊已不在他身上了。使剑伤他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被他迷倒的龙菲芸。
萧无羁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怎么……”
龙菲芸紧握九天玄穹剑,遥指十步许外的对手,淡淡道:“很惊讶吧,本该不省人事的我现在却安然无恙。”
萧无羁闷哼一声,运指疾点,封住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双目凶芒大盛,直勾勾的瞪着龙菲芸,却不答话。
龙菲芸欣然笑道:“其实我一直再等,再等最佳的出手时机,方才要不是凤仪进来,阻止了你的暴行,或许你在侵犯我的刹那已然人头落地。”
萧无羁冷然道:“你怎知我的真实身份?”
龙菲芸秀眸泛起智慧的彩芒,油然道:“不,起初我并没有看穿你便是萧无羁,只不过你从海上飘来时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这才引起我的怀疑。”
萧无羁沉声问道:“破绽?什么破绽?”
龙菲芸扁扁秀美的樱唇,故作淡然的道:“如果是单纯的溺水,你装得的确很像,无论是飘浮的姿态还是被救上船后种种反应,全都惟妙惟肖,唯独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
萧无羁面色微变,追问道:“哪一点?”
龙菲芸微耸香肩,轻笑道:“你‘跳崖自尽’即便侥幸未死,身上也该有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就算你运气好,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阻挡,直接坠入大海,但从几百丈处跌落的巨大冲力在接触水面时仍会将你的皮肤拉扯撕裂,无论内功多高也难阻止,我们将你救起时,你表现的只是溺水后的虚弱,除此再无其他。”
萧无羁动容道:“所以你便暗地里防我一手?”
龙菲芸眸光变化,淡淡道:“没错,其实你在门外窥探屋中状况时,我已然察觉,所以装成被你迷倒无非是将计就计,以便在你情念大动,失去戒心的当口,来个骤然发难,一网成擒。”
萧无羁冷笑道:“既如此,我与南宫姑娘交战时,你为何不出手相助。”
龙菲芸香肩微耸,似是漫不经意的道:“第一,你的武功尽得南海派精髓,即使我和凤仪联手,短时间内也未必赢得了你;第二,当时你靠近窗户,如果我也加入战局,或许剑还没出,你便运起飞渡术逃得无影无踪;至于第三嘛……呵呵,从小爹爹就告诉我真正的高手不但得武功超卓,更要懂得选择最佳的出手时机,否则我又怎能只出一剑即重创深藏不露的萧公子你呢。”
龙菲芸说着别转娇躯,朝南宫凤仪微微颔首,歉然道:“让你受苦啦,真对不起,赶明请你喝茶,算是赔罪。”她神态从容,语气闲逸,俨然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完全没把受伤的萧无羁放在眼里。
南宫凤仪微笑道:“没关系,只要能救出逍遥,再辛苦些也值得。”
萧无羁冷然道:“哼,你们以为这点小伤就能奈何得了我。”
龙菲芸美目明亮起来,像听不到他话似的笑问道:“不知萧公子有否听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
萧无羁面色铁青,厉声喝道:“龙菲芸,你什么意思?”话尤未落,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脚底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龙菲芸甜甜浅笑,展露出风流绰约的娇姿美态,仰起俏脸道:“萧公子往我我屋里吹迷香,本姑娘若不在剑上下点麻药,岂非吃个大亏。”
萧无羁倒抽一口凉气,大骂道:“你……你好卑鄙。”急运真气护住心脉,维系灵台一丝清明,岂知这药乃龙菲芸依天极教秘方配置,药性极强,任他萧无羁功力再深也难抵御,不多时便觉浑身算软,四肢无力,堪堪将要晕倒。
龙菲芸、南宫凤仪冷眼旁观,只待萧无羁失去知觉立刻动手拿人。
岂知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龙姐姐,你在屋里干嘛,乒乒乓乓的吵死秀秀啦。”大门倏地打开,睡眼惺忪的林毓秀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是时南宫凤仪紧靠窗户,龙菲芸则站在床边,唯独萧无羁离她最近。
“秀秀,快躲开!”龙菲芸骇得花容失色,急叫道。
“豆子,你怎么在这?”林毓秀刚被吵醒,正自浑浑噩噩,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看见萧无羁后吃惊不小,情不自禁的问道。
萧无羁怎肯放过这天赐良机,毫不犹豫的举掌拍出,直逼林毓秀面门!
林毓秀万万料想不到豆子竟然突施偷袭,“哇”的哭将出来,别说出招抵御或是侧身闪避,就连自己身负衡山派绝学都忘得一干二净。
姐妹情深,龙菲芸、南宫凤仪想也不想,各执兵刃飞速来援,一个冲向林毓秀跟前,一个奔袭萧无羁后背,动作不可谓不快,却仍及不上他迅猛无论的掌力。
眼看林毓秀即将中招,落个芳魂弭散、香销玉陨,萧无羁倏地足尖轻撑,拔身飞退,弹起、后退、闪移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接连两个姿态轻盈的后翻,瞬间穿窗而出,前一刻还在舱内激战,后一刻已“扑通”投入大海,眨眼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菲芸、南宫凤仪面面相觑,整条脊骨凉浸浸的,如此轻功即使比不上任逍遥,相差也不会太远,加上他的心机智计、谋略武功,确是生平罕见的的劲敌。
南宫凤姿、水芙蓉相继赶到,迎头便看见林毓秀伏在龙菲芸怀中号啕大哭,哄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举袖拭抹眼泪,哽咽道:“龙姐姐,豆子为什么要杀我,他……他怎地会武功。”
龙菲芸幽幽浅叹,将整个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
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听罢,抑制不住的现出讶色,水芙蓉颤声道:“萧无羁,豆子便是萧无羁,那……那呆子他岂非危在旦夕。”
南宫凤姿附和道:“是啊,咱们立刻杀回赤尾屿,将逍遥哥哥救出来。”
林毓秀眨眨眼睛,娇声道:“几位姐姐,不用大动干戈的啦,只要揭破豆子的身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南宫凤仪沉吟道:“咱们空口无凭,岛上的人根本不会相信。”
南宫凤姿轻跺蛮足,急得似欲哭将出来,大急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任由呆子深陷险境?”
林毓秀不住抽噎,两行清泪从眼帘流落玉颊,悲声道:“这……这么说来,大哥哥……大哥哥他……”
水芙蓉幽幽浅叹,秀眸射出幽怨凄迷的神色,悲声道:“唉,可惜师父身中剧毒,否则凭借他老人家的武功,足以护得逍遥哥哥平安。”
龙菲芸猛地拍案而起,凤目射出灼灼电芒,秀发飘扬,傲然挺立,配以腰间悬挂的九天玄穹剑,登时由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化身为英姿飒爽的豪迈女侠,朗声道:“搭救逍遥亦早不宜迟,出动人数宜少不宜多,你们且呆在船上,由我独自往赤尾屿!”
南宫凤姿摇头道:“不,石头城内危机四伏,岂能让你孤身泛险。”
南宫凤仪沉声道:“就让龙姐姐去吧,论武功、论智慧,咱们中谁都及不上她,这是确保逍遥平安无事的唯一希望。”





第二十七卷 天道神功丹心悟 第六章筋脉尽断

香秋馆内,危机四伏。
自从识破邱风的狼子野心后,门外的守卫整整增加了十倍,每一个都是邱风的亲信,确保任逍遥在押期间见不到岛上任何人,自然也就无法明冤叫屈。
任逍遥等得反倒正是这一刻,其实他看破邱风、萧无羁计划后,本可忍着不说,待得付龙渊归返再行揭露,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手里没有证据,光靠一张嘴巴很难让付龙渊相信,所以只能先想办法解除身上禁锢,离开香秋馆,继续暗中察访,设法从萧无羁那找到突破口,才能为自己洗脱怨屈。
按理说,他周身穴道被制,完全无法运使内息,想要解除禁锢无意于痴人说梦,但那日他百无聊赖之余惊讶的发现,依照先天无上罡气秘籍中所载的第二层内功心法,真力竟能透过被封闭的穴道,在血脉中缓缓运行,起初虽然力度不大,只要多加习练,相信冲开穴道只是时间问题。
修习内功最忌叨扰,邱风之前故作好人,动不动就来探视,如今阴谋败露,当然没必要继续演戏,门外的亲信得他吩咐,无论任何人来一律挡架,任逍遥乐得轻闲,心无旁鹜的呆在房中修习先天无上罡气,虽非日进千里,倒也收效颇大。
两日下来,他双手的的经脉已然打通大半,眼看再过三四个时辰便大功告成。
窗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便听众守卫齐呼“邱老大”。
任逍遥赶忙收敛真气,恢复先前那幅穴道受制,有气无力的模样。
邱风推门入内,含笑在任逍遥对面坐下,淡淡道:“任少侠,别来无恙啊。”
任逍遥冷然道:“哼,你还有脸来。”
邱风不以为忤的笑道:“我来,是有件事情想找任少侠商量。”
任逍遥随口问道:“说吧,什么事。”
邱风从容一笑,压低声音道:“任少侠英雄年少,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赤尾屿实在有些可惜,依老夫看不如……”
任逍遥目光倏地变得无比锋利,似能直看进邱风的肺腑内去,打断道:不如与你合作,即可保得性命,又能携力对抗绝杀。”
邱风拈须微笑道:没错,只要任少侠答应,我会让豆子出面证明你的清白。”任逍遥心念微动,双目立时闪亮起来,故意装出兴趣盎然的模样,激动的问道:“怎么,萧无羁回来啦?”
邱风拈不虞有诈,随口答道:“是啊,今早他……”话甫出口,猛觉中计,待要收住已是不及。
任逍遥冷然道:“萧无羁返回石头城,你又低三下四的找我商量合作,想是他的诡计被凤仪、菲芸识破,不得已而……哼哼,既然我的众位娇妻安然无恙,我还有必要和你们多谈吗?”
邱风怒道:“你……”
话甫出口,门外传来守卫的请示声:“老大,午饭准备好了,要不要拿进来。”
邱风随口应了声,旋即恢复平静宁和的神色,肃容道:“我敬你是个英雄,不会让你忍饥挨饿,更加不会擅自用刑,你先吃,吃完咱们继续谈。”
任逍遥冷冷道:“我双手穴道被你封住,通常呢都是他们喂我,邱老大若是有空,不妨慢慢等,放心吧半个时辰内绝对吃得完。”
邱风微微一笑,显示出极深的城府,淡然自若道:“想诓我给你解穴,没门!”
送饭的亲信提着食篮进入内室,邱风不耐烦的挥挥手,低声道:“快喂,快喂,老子没时间多等。”
亲信含含糊糊的应了声,端起饭碗来到任逍遥跟前。两人四目相对,任逍遥倏地虎躯剧震,这双眼睛,这双明若秋水的眼睛,他再熟悉不过,送饭之人并非邱风亲信,而是易容改扮的龙菲芸,她甘冒奇险,独力深入虎穴,前来营救自己,无论最后能否成功,单只这份良苦用心便令人感动非常。
龙菲芸眨眨秀目,示意任逍遥切莫激动,同时向他投去个充满关切的眼神,由于背对邱风,这老奸巨猾的奸贼半点也未察觉。
任逍遥很想说话,苦于邱风在旁半个字也不敢吐露,只能籍由龙菲芸的唇语,听她慢慢叙述船上的状况。两人心意相通,任何动作、眼神都能成为彼此心灵交流的媒介,短短盏茶功夫便对各自状况有了初步了解。
龙菲芸告知任逍遥,双桅船停在赤尾屿以北三十里处,今晚子时她会前来相救,届时只要两人逃出石头城,抢艘小艇出海,便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任逍遥则另有打算,原本他势单力薄,能够逃出香秋馆已是万幸,如今得龙菲芸相助,再要一走了之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故意装作被饭粒呛着,将饭菜吐得全身都是,趁着龙菲芸为他擦拭之际,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去盯着萧无羁,这里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龙菲芸微微一怔,诧异的望着任逍遥,她哪里知道传说中神乎其神、连太祖皇帝也摸不着头绪的先天无上罡气被任逍遥再机缘巧合下悟出修习之法。
忽然,房中闯进一名不速之客,赫然正是萧无羁。
邱风面色微变,皱眉道:“不是让你呆在渔屋吗,过来作甚么?”
萧无羁急不可耐的说道:“老头子回来啦,邵清伟、彭随风正出海迎接,最多两个时辰便到石头城。”
邱风面色骤边,眯成两线的眼睛猛地睁大,再难保持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淡定模样,沉声道:“不是还有两日么,怎地突然改变行程?”
萧无羁苦笑道:“听说小姐找得药引提前寻获,所以……”说着双目杀意大盛,精芒电闪,狠狠瞪着任逍遥,沉声道,“立刻杀人灭口,否则咱俩都得完。”
邱风压低声音,不悦道:“急什么,眼下铁证如山,要死,死得也是任逍遥。”
萧无羁呼吸不受控制的微微急促起来,沉声道:“老头子再蠢,总也会亲自审问,届时任逍遥若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岂非功亏一篑。凭老头子的武功,三两下就能试出我的深浅,瞒是决计瞒不住的。”
邱风双目异光一闪,瞬又敛起,不眨眼的凝视任逍遥,露出其招牌式的虚伪笑容,冷然道:“任少侠,你也听到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给你半柱香功夫,让你仔细想想,肯不肯合作,一句话!”
任逍遥毫不犹豫的低斥道:“要我屈服,做梦!”
邱风动容道:“好,直来直去,不愧是风流盗侠任逍遥,不过此事性命攸关,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
萧无羁呼吸逐渐回复平常的慢、长、细,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带点不屑的神情,淡淡道:“邱叔,别跟他废话,动手吧。”
邱风旋风般转过身来,低声道:“你懂什么,任逍遥可杀,天极教咱们却得罪不起,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动他分毫……况且任逍遥由我看管,岛上人尽皆知,他若出事我休想逃得了干系。”
龙菲芸疾使眼色,让任逍遥假意答应,免得邱风、萧无羁被逼无奈,狠下杀手,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可惜任逍遥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小问题上他可以说说谎、蒙蒙人,甚至和对手虚与蛇委,但要他向邱风、萧无羁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作出退让,哪怕是一丁点也万万不能!
任逍遥虎目亮起锐利如鹰隼的神光,语气却非常平静,淡淡道:“如果两位想拼个鱼死网破,尽管动手。”他料定萧无羁虽莽撞冲动,邱风确是狡诈精明,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非常时刻轻举妄动。
萧无羁放声长笑,眼睛掠过浓烈的杀机,冷酷的容颜露出一丝充满恼恨和残忍的笑意,狠声道:“任逍遥,别以为我会怕你,去死吧!”言毕,骤然出掌,正中任逍遥前胸。
事出突然,邱风、龙菲芸都来不及反应!任逍遥周身经脉被制,先天无上罡气又是初学,焉能挨得住萧无羁全力一击,霎时肋骨断裂,惨呼着抛跌出去,狠狠撞在床头。
任逍遥面色惨白,“哇”的喷出口鲜血,他生怕龙菲芸忍不住出手援助,忙嘶声吼道:“住手!”言毕,偷眼望向龙菲芸,见她背对邱风、萧无羁,秀眸凄怨闪动,纤手紧紧攥住食篮,显是强自忍耐,并无出击征兆,方始宽心。
萧无羁浑然未觉,冷冷道:“怎么,怕了?”
任逍遥任凭嘴角鲜血留滴落,喘着道:“你……你可知道伤我的后果。”
萧无羁尚未说话,邱风已将他拉住,低声道:“你疯啦,老头子问起他的伤势,咱们如何交待。”
萧无羁冷然道:“要交待?好!”说罢从怀中摸出把匕首,猛地戳进自己小腹!
鲜血泉涌而出,邱风大惊道:“无羁,你这是做什么?”
萧无羁颤声道:“老头子问起,就说任逍遥被我揭发,气愤不过,暗中向我偷袭,你为救我出手过重,这才将他杀死。”
任逍遥勃然色变,萧无羁为名正言顺的取走他性命,竟然不惜自残肢体!
萧无羁仰天大笑,狂声道:“你后悔了吧,哈哈哈!”言毕奋起一击,任逍遥肩头立时响起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龙菲芸再看不下去,肩头微抬,待要出手,任逍遥忍痛呼道:“萧无羁,你不要欺人太甚,终有一天,我妻子会为我报仇的!”说到“终有一天”四字,他刻意加重语调,意在提醒龙菲芸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使现在出手,也难救下自己,若然连她也折在此处,怕是再没机会为自己报仇。
萧无羁自小遭乃父放逐,对世间任何美好事物都有仇事心理,任逍遥小小年纪,不但身兼数门武功绝学,侍奉在侧的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实在太不公平,如今听他到提到“妻子”二字,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陡地大步跨前,咬牙切齿的抓住任逍遥双手,掌中暗生潜劲,如雷疾吐,但听“喀啦啦”一串急响,任逍遥左右两臂竟给他生生拧断!
任逍遥肩头、臂膀两处伤口鲜血迸涌,衣衫尽红,脸色苍白之余,神情兀自坚毅,嘶声道:“中原有的是名医,只要我还有气在,就算四肢尽断,照样医得好好!”这番话仍然是说给龙菲芸听。
萧无羁狂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任逍遥现出坚决的神情,断然道:“当然不敢,我若命丧于此,十万天极军必荡平赤尾屿,届时你拿什么颠覆南海派,邱风拿什么去斗恨天!”
萧无羁被他说中痛处,出拳在空中虚击一记,以渲泄心中的怒火和愤恨,怒斥道:“好……好……就算我要不了你的命,但也要让你变成个猪狗不如的废人!”右掌五指箕张,凝聚浑身内劲,摧山破嶽般的掌力狠狠拍在任逍遥天灵盖上。
须臾之间,任逍遥七窍鲜血激溅,全身骨骼格格乱响,七经八脉瞬间崩断!
龙菲芸骇得花容失色,手中食篮“啪”的跌落在地。
此时此刻,任逍遥挂念的仍然是她,声嘶力竭的说道:“没关系,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至少……我……我还有希望!”萧无羁不虞有它,讥讽道:“希望!?哈哈哈,就靠你身边那几个女人?”
任逍遥用尽最后气力,望向站在角落的龙菲芸,声嘶力竭的吼道:“没错,菲芸会带天极军来救我的,虽然不是现在,但将来一定……”胸口血气一阵翻滚,眼前倏地转黑,自此不省人事。
萧无羁阴恻恻笑道:“邱叔,如今他五内俱焚,筋脉尽断,稍后再灌以哑汤,包管老头子回来什么都问不到。”
龙菲芸闭上美目,强自忍耐着不让清泪滑落玉颊,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但叫返回中原,定尽起教中兵马,荡平赤尾屿,杀光这帮的天杀的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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