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危情[全本]-16』
第四十二章献美女柳暗花明买护照山穷水尽
金生金博士坐在预审室的方凳上时觉得不太对劲,想搬动一下,被桌子后面
的陈虎叫住:“你搬不动它,凳子里装的是铁砂。与你的老板椅相比,不太舒服,
是不是?别再找坐在老板椅那种感觉了。你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你心里是很
清楚的,法学博士嘛。你的学历比我高,但你干的却是非常原始的罪恶,这与你
的高智商不太协调,你连智能犯罪的量级也没达到。你的毛病出在什么地方,博
士?”
陈虎的心里很清楚,金生进行的用色情手段去达到经济目的的犯罪,绝对需
要高智商。他有意贬低金生的智商,在于打击对方的自尊,摧毁他的精神内持力。
金生摘下眼镜,似乎是想擦擦,但又戴上。不能挪动方凳,他只好挪动眼镜。
“金生,投资丙120 号的U 形楼,你花了多少钱?”
“九千万左右。”
“你发展了多少会员?”
“不到两千。”
“会员都是什么人?”
“或者是有钱的,或者是有权的。”
“你那里可以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你包建包娼的直接收入
是多少?”
“谈不上什么收入,我是中介服务,连日常开支都不够。小姐要挣钱,客户
愿意花钱,我只是提供娱乐场所,不是包淫包娼。我们有告示,严禁色情活动,
有伤风化自己负责。每个房间都贴有告示。”
“那你不是赔钱了?你是个精明人,是不会干赔本赚哈喝的买卖吧?”
焦小玉与书记员做着笔记。她毫不怀疑,如果发生一场中外战争,金生一定
是个为外国军队提供中国慰安妇的汉奸。
金生爆慌地说:“我们公司的业务是组织、参与重大项目投资,利润也来自
这一块。丙120 号是公关部下属的内部会员俱乐部,没有创收的指标。”
陈虎翻开卷宗,看了一眼查账后的统计数字。
“仅蓝天投资公司账面上反应,你们撮合、参与的项目三十五个,总金额达
一百九十六亿元人民币。你是用什么手段做成这些生意的?”
“这些项目属于政府行为的,比较好办。投其所好,公关是起了一些作用。
企业投资行为的,比较难办,因为花的是他自己的钱,我促成企业与政府在其它
项目上的合作,补回企业的损失。”
“说到底,仍然是挖国库。你所谓的起了一些作用的公关,是什么样的公关?”
金生犹豫了一阵,在陈虎锐利目光的逼迫下吞吞吐吐地说:
“不外是……请客,送礼,拿回扣,从项目提成……当然,丙120 号也起了
一些润滑的作用。”
“润滑作用?你说得轻巧。”陈虎拍拍卷宗,“丙120 号的小姐交代、揭发、
控诉的材料全在这里。你逼迫十六岁以下的少女卖淫就有十五人,最小的只有十
三岁!你有一项服务是专门提供处女!你利用色情腐蚀了一批干部,再用被你腐
蚀的干部打开国家的金库,连扶贫款也不放过!某些掌权者,中国姑娘玩腻了,
你特意引进外国小姐,把她们送到语言学校学中文,然后接客,你的项目就一批
又一批的上了红头文件,盖上了所有的公章。解放初期枪毙的妓院老板的罪恶还
不到你的百分之一,她们还没有打开国库的能力。金生,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心
里应该很清楚。坦白交代、立功赎罪是你惟一的生路!”
金生的脑袋像断了筋似的垂下。
“制冷设备厂引进的流水线,是不是你撮合的?”
“是,我们介绍的美国厂家,牵线的其实是美籍华人,一九八五年才去美国
的一个高干子弟,姓宋。我陪着田副主任带队的重机考察团去美国亲自考察了流
水线。成交合同是田醒主持签订的,和我们公司没有关系。”
“事先,你知道不知道那条流水线是已经报废了的设备?”
“事先不知道。去美国考察时,随团的一位工程师发现了,他也不知怎么查
出来是报废、准备卖废钢铁的设备,向田副主任汇报了。牵线的宋先生怕生意做
不成,就送了四块劳力士满天星手表给田副主任。田副主任让宋先生督促美方重
新检修设备,重新上漆,更换一些零件和出厂标牌。满足了这些条件就签字。美
方照办了。回国后重机厂那位发现问题的工程师调离了岗位,被优化下去了。”
“你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千分之五的中介费,这符合国家规定。”
卖国贼!一群卖国贼!陈虎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愤
怒,讯问就是讯问,不能用感情替代法律。
"是不是你把邵玉华介绍给郝相寿的?“
“人是我介绍过去的,关系的发展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郝相寿出逃之后,你与郝相寿有什么联系?”
“他从香港给我打过一回电话,让我立即把邵玉华转移到其他城市,有可能
的话帮她出国。”
“你是怎么办的?”
“我怕郝相寿的问题把我牵进去,就把邵玉华送到深圳去了,安排住在我朋
友开的一家饭店。以后,就和邵玉华失去了联系。”
循公河从金边缓缓穿过,这古老的佛国首都疲惫地进入黄昏。断壁残垣及随
处可见的战争痕迹使金边看上去像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柬埔寨建国于公元一世纪,公元九世纪到十四世纪创造出东方佛国的辉煌。
一八六三年沦为法兰西的保护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遭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二
战结束又被法国二次占领;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九日在西哈努克亲王领导下宣布独
立。
一九七O 年一月西哈努克访问苏联,国内发生朗诺军事政变。西哈努克被废
黜,更名为柬埔寨共和国。
西哈努克从此一直避难于中国北京。
一九七0 年三月十八日是尼克松总统下令出动飞机轰炸所谓在柬境内的“北
越司令部”,四十八架B52 轰炸机从关岛基地起飞直达柬埔寨东部,连续三年狂
轰滥炸。
柬埔寨人民愤怒了,纷纷加入成立于一九六0 年的柬埔寨***(红色高棉)
领导下的军事武装抵抗运动。西哈努克也改变一贯立场,支持红色高棉运动。
一九七五年四月十七日的黑衣黑裤、头戴方格巾的红色高棉以总数达六万人
的武装力量攻克金边,宣布成立了柬埔寨***领导下的“民主柬埔寨。”一九
七七年九月末共领袖波尔布特出任总理,开始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
时期。
一九七九年一月七日越南军队攻克金边,成立以洪森为首盼“柬埔寨人民共
和国”,执政三年零八个月的波尔布特率领红色高棉又回到了当初发迹的山区继
续抵抗。
进入九十年代,拉那烈王子与洪森时而联合时而分裂的政治格局一直持续到
今天。
联合国援柬计划已经启动,金边街头出现了美国军人和商人,夜总会以低廉
的价格供应妓女,为形形色色的冒险家、投机商、流亡者提供服务。
在光顾夜总会的流亡者中有个中国人,他就是郝相寿。
五色人种杂处的夜总会气氛祥和,人们谈论爆笑,观赏脱衣舞,似乎这里并
不是内乱频扰的国度。
郝相寿用死尸皮箱里的美元购置了西装、皮鞋,从黑市上买了一块价格很便
宜的金表,也改了发型,看上去像个日本商人。
他不是来享乐,最迫切的是换个身份,拿到随便是什么国家的护照,好寻找
一个安身之所。夜总会是黑道人物经常出没之处,他希望在这里能找到做护照生
意的人物。
小舞台上脱衣舞娘搂着电镀钢管左右翻转的表演只短暂吸引了他的目光。啤
酒也不如燕京牌对他的口味。
领班走过来,用英语和日语问他需要什么。他听得似懂非懂,便塞给领班二
十美元小费,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方框,意思是护照。
领班点点头走了,不到十分钟,一个六十多岁的秃顶老头走到他身边。
“先生,中国人吧?”
对方的汉语很流利,引起郝相寿的惊奇。他起初不敢承认是中国人,怕引起
对方的怀疑,但不说又解决不了问题,硬着头皮说:
“你看出来了?”
“我观察你有一阵子了,从你进来的时候开始。”
“你是……中国人?”
“不,不,我是柬埔寨人,也算是半个中国人吧。我在中国受过训,住过很
长时间。”
郝相寿意识到对方不简单,担心地问:“这里说话,安全吗?”
“绝对安全。我自我介绍,我叫波肯塞。先生贵姓?”
“我……叫安黎。”他编了一个假名字。在下意识里他给了自己新名字以安
全离开的象征。
‘安先生是什么职业?“
“我,经商,是商人。”
“安先生来柬埔寨投资哪方面?”
“宝石,宝石业。”郝相寿在国内看到过在柬共控制地区出产宝石的内部材
料,柬共把宝石运到泰国换取军事经费。
老头嘲弄地笑了。
“你不是商人。中国商人除了官方的贸易机构,很少到柬埔寨来,这里很不
安全,商人不会冒这个险。生意也只是做三合板,要做宝石生意去泰国不更方便?
柬埔寨的宝石产地控制在红色高棉手里,是没有生意可做的。安先生,你是***
干部吧?”
郝相寿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夺路而逃。老人一把按住他的手。
“不要动,尽管放心,也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跟我来。我能给你新的身份。”
郝相寿跟着波肯塞离开夜总会,来到一家出售色情书刊的小书店,上了二楼。
郝相寿心里忐忑不安,坐在藤椅上,仔细审视波肯塞。
“波肯塞先生,我是中国人。但我想先弄清楚你是什么人,然后再看看我们
能不能合作。”
波肯塞友好地点点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中文版(***选集》,翻开找了
一阵,没找到他需要的内容,合上书说:“记不清在哪篇文章里了。毛主席说,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有这样一句话吧?”
郝相寿吃了一惊,此人竟然对毛选耳熟能详。
“你?”
“我对你说过,我在中国受过训。除了学军事,也学理论,毛选是必修课。”
“嗅,那是什么时候?”
“一九七四年,你们正在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向资产阶级法权进攻,这
使我们柬共深受鼓舞。我是一九七二年加入柬共的。安先生,你是***党员吗?”
郝相寿点点头。
“那我们是同志了。我在中国受训八个月,又回到了波尔布特的身边,我是
他的同乡。”
“那你……还是柬共?红色高棉?”
波肯塞摆摆手:“我早退出了。那一天给我刺激太深了,从那一天之后我就
想如何退出柬共。”
“那是哪一天?”
“一九七五年四月十七日,波尔布特把这一天宣布为零年第一天。在这一
天,每个住在金边的城里人必须离开金边,连医院住院的病人也必须离开。黑
压压的人群在一天内堵塞了所有的街道,我们拿着枪对准他们。一九七九年,
越南军攻克金边,波尔布特又跑回山区。我就向政府投降了,永远脱离了红色高
棉。这就是我的历史,不堪回首的历史。你呢,安先生,你不叫安黎,对不对?”
郝相寿呼嘘地说:“我有国难投,有家难回。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你能
帮我搞到吗?”
波肯塞拍拍郝相寿肩膀说:“你怎么会到了柬埔寨?”
“我是被劫持到这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要能帮我搞到身份,就出
个价钱。如果不能,我就告辞了。顺便问一声,波尔布特现状如何?”
“他带着势力越来越小的武装,每天逃避政府军的追捕。他的共产主义试验
是彻底失败了。”
“你究竟能不能帮我搞到身份?”
“那要看你出多少钱?”
“实不相瞒,再说我们都是***员,你和我能组织个亚洲支部了。我是个
流亡者,没有钱。我身上只有一千美元。你要是帮我,以后我能有钱。目前还取
不出来。”
波肯塞又拍拍郝相寿的肩膀。
“同志,***的话落后于形势了。现在,钱是我们的朋友,穷是我们的敌
人,这才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你赶上了一个好机会,现在是重建柬埔寨,当年被
波尔布特赶到农村的‘新人’幸存者,陆续回到了金边。手续不难办,只要有两
个人证明你在一九七五年四月十七日之前住在金边,即便你拿不出任何文字证明,
也能给你办个金边的居民证。我再帮你搞一个柬埔寨的护照,一个完全合法的护
照,你就有了身份。”
“我……不会柬埔寨话呀。”
“没关系。当年赶出金边的有不少人就是华裔。手续我来办。”
“那要多少钱?”
“看在我们过去都是共产赏员的情分上,就收你两千美元吧。”
“我加起来只有一千美元,你却要两千美元!”
波肯塞拉住郝相寿的手,露出奸笑。
“也许你愿意我领你到中国在这里的大使馆借上一千美元。我想,他们会欢
迎你的。”
“你威胁我?”
“是个不错的建议,对吧?”
恶棍!流氓!郝相寿在心里骂,脸上却挂着微笑。
“那,我再去想想办法凑一千美元。”
“这就对了。我会找到你的,你不要想逃跑,那对你很危险。”
郝相寿狠狠地瞪了波肯塞一眼,“波肯塞先生,你是个恶棍,怪不得你背叛
了柬埔寨***。”
波肯塞一点也不恼,微笑着说:“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培养出来的
嘛。我背叛了柬共,但我没有背叛柬埔寨。你呢,不仅背叛了中国***,还背
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就算同志加兄弟吧。明天,你还到这里找我,先带一
千美元定金,全部证件拿到手后,你付另外一千美金。”
一周后,郝相寿又来到小书店二楼。
波肯塞把一本崭新的柬埔寨护照放在桌子上。
“祝贺你,吴成先生。这是你的新名字。吴成实有其人,是华裔柬埔寨人。
年龄嘛,如果他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他死了,死在苦役中。剩下的一千美元
带来了*‘
郝相寿把一千美元交给了波前塞。
波肯塞把护照及相关证件交给了郝相寿。
“吴成先生,你拿这全本护照,能去任何国家了。你自由了。”
郝相寿者到护照上自己的相片后喜出望外,连声说:“谢谢,谢谢。”
“我建议你去泰国旅游一次,有了柬埔寨和泰国两国的出入境签章,你吴成
的身份就更不容怀疑了。”
于是,曼谷街头出现了一名柬埔寨游客,他就是化名吴成的郝相寿。
钱花得差不多了。有了身份,钱就成了他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想来想去,惟
一的财源就是存入香港银行的美元,但信用卡在邵玉华手里,而且必须两个人同
时签字才能取出。
怎么把部玉华弄出国呢?
他采取了第一步行动,给邵玉华打一个试探性电话,看看她是否被控制起来
了。
在曼谷电话局,他拨通了邵玉华的手机。
紧张地等待。
电话里传来三声他熟悉的“喂。…喂……喂”,他确信是邵玉华的声音,便
叫了一声“酸丫‘。酸丫是邵玉华的乳名,很少有人知道。
“相寿!”电话那一头的声音非常惊喜。
“是我……”郝相夺激动得流出热泪,“你还安全吗?”
“我还行,目前还没有人找我的麻烦,以后就难说了。”
郝相寿知道邵玉华用的是数字式手机,不易被窃听。
“酸”,你在什么地方?"
“前一段在深圳,我觉得不太安全,到了广西。我住在寨子里。你在哪里呀?”
“我在……国外。酸丫,信用卡还在你手里吗?”
“在,我一直带在身边。”
“那太好了,你必须尽快离开中国。很危险呀。”
“我没有护照。走时忘了拿。拿也没用,他们能直到的,电脑可厉害了。”
“你马上到昆明,记住,不要乘飞机。身份证会使你暴露的,乘火车。到昆
明后包一辆出租到玉溪,走二一四国道到景洪。这段路走私犯毒、偷越国境的很
多,你要是一个人不好走,就和他们搭帮一块走。过了景洪不远就是边境了,那
些黑道上的人路线很熟。他们能把你带到老挝或者泰国。你把手机开着,我随时
和你联系。”
“相寿……”电话传来了哭泣声。
“别哭了。哭耽误事。我爱你,我等着你和你重逢。记住,千万不要说我们
联系过,跟任何人也别说。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郝相寿挂上电话。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印有邵玉华照片的通缉令由公安部发往全国。
陈虎、焦小玉与公安部刑侦局的萧副局长一道飞往深圳。
与此同时,田醒推开了会议厅的大门。她接到通知来参加一个国际性妇女会
议的筹备会。
空旷的会议厅只有五六个人。
她刚一进门,四名女干警把她围住,把她带到坐在一条长桌后面的几个人面
前。他们是中纪委、监察部、检察院等部门的负责人。
方浩从椅子上站起来。"田醒,市人大讨论通过,并报全国人大批准,中央
决定对你拘留审查。“
田醒当即昏了过去。
周森林主持对田醒的讯问。
“田醒,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醒抹着眼泪,“我工作中有严重的失误……我要深刻认识。”
“是工作失误吗?余大金收审了,金生也收审了,重机厂党委三个主要成员
也收审了。没有充分的证据,能把你请到这里来吗?在何启章一案的侦查中也发
现了你的问题,顽抗对你是很不利的。你曾经是一名高级干部,应当懂得党的政
策。”
田醒沉默不语。
“田醒,在制冷厂引进美国压缩机流水线的过程中,你收过贵重礼品没有?”
“收过一些礼品,我不知道贵重不贵重。”
“如果不贵重,你能以五十万卖给余大金一块手表吗?”
田醒脸色煞白。
“你那不是卖,是变相索贿。价值三十六万的手表你卖五十万,况且手表本
身就是你收下的赃物。你一共收下了几块手表?”
“就一块,我卖给余大金那一块。”
周森林打开卷宗,取出金生的供词和从美国传回来的姓宋的证言。“你的态
度非常不老实,这是金生的供词,这是从美国传回来的宋先生的证言。对抗下去,
只能加重法律对你的惩罚!”
“……我交代……一共是二块……”
“是三块还是四块?”
“四块,我记不太清了,是四块吧。”
“四块什么表?”
“全是劳力士满天星,一个款式。”
“这四块手表,你怎么处理的?”
“卖给余大金一块,送给我女儿一块,我留了一块。”
“还有一块呢?”
“我想不起来了,也许丢了吧。”
“丢了?如此贵重的东西,你能随便丢了?你收四块劳力土,总值一百四十
四万人民币,已构成严重的受贿罪,谁也救不了你。别幻想了。你送了人,送给
了一个大人物,不想说出来,对不对?”
田醒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指望他来保护你,那是大错特错了。他要是能保
护得了你,你也坐不到这个方凳上。你想想明白,不要错过立功赎罪的机会。这
样的机会是我们留给你的,你要是不抓住它,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你机会了。”
田醒被击中了要害,低下了头。
“我说,我送给了焦鹏远书记。”
周森林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深知田醒这一供词等于给焦鹏远下了判决。
“你在什么情况下送给焦鹏远书记的?”
“那是在压缩机流水线安装完毕之后。安装过程中发现了许多质量问题,工
人和技术人员抱怨说买来的是废钢铁,往中央写了举报信。我怕压不下去,就找
到焦书记,送给他那块劳力士满天星。希望他能把此事压下去。后来,焦书记在
市委常委扩大会上说,‘资本主义是狡猾的嘛,我们刚刚开始和资本家打交道,
还不熟悉他们的策略,上了一当,就算交了一次学费嘛。失败是成功之母,以后
就有经验了嘛。田醒同志在制冷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嘛。别有用心的人攻其一点,
不及其余,破坏改革开放和安定团结,那是要坚决追究个人责任的。’就把这件
事压下去了。”
“你最近和焦鹏远同志见过面没有?比如在一天夜里,在很远的郊区?”
田醒这才明白,她早被盯上了。
‘现过,我去他的别墅找过他一次,谈了几句话。“
“你们谈了些什么?”
田醒抬起头,看了一眼桌子后面的人,有几个她从来没见过面。她知道,那
一定是中央来的人。
“焦书记很激动地说‘天不灭我,其亲我何’,我弄不明白他这番话指的是
什么。”
田醒对自己的回答很得意,焦鹏远说了“天不灭我,其奈我何”,你们能拿
他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大搜捕维尔克岛急逃亡云南国道
陈虎在深圳扑了个空。
金生在深圳开饭店的朋友供称,十天前邵玉华就离开了饭店,可能已离开了
深圳,但他不知道邵玉华的去向。
追踪邵玉华陷入了停顿。
“萧局长,”陈虎烧着刀疤,“你说邵玉华是逃避追捕而流窜,还是有目的
向某个方向运动?”
萧局长埋头看摊在桌子上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他用手指点着世界地图东
南亚这一区域说:“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报告,郝相寿是被国际黑社会组织从拉
美劫持的,线索在东南亚一带中断了。”
焦小玉感到很神秘,好奇地问:“消息可靠吗?”
“应当可靠。据说,这是在黑社会组织内部卧底的侦探提供的消息。连黑社
会也不知道派出的人和郝相寿在什么地方,他们也在寻找。这一带无外乎是越南、
新加坡、马来西亚、老挝、泰国、柬埔寨。新加坡太小,不易躲藏;马来西亚的
可能性也不大。”
焦小玉困惑地说:“郝相寿有那么重要?值得国际黑社会出动人马?”
“小玉,”萧局长看看焦小玉,又看看陈虎,“你们这一对搭档是最佳组合
哟!你提出的正是问题的要害,为什么他们要大动干戈,越洋作业?我们已获得
情报,这是香港黑社会与国际黑社会的一笔交易,香港出钱,国际黑社会组织出
人。显然,真正要劫持郝相寿的是香港的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郝相寿手
里的黑皮本。”
焦小玉还是不甘心。
“萧局长,我还是不明白。第一,郝相寿在香港停留过,完全控制在何叔手
里,那时为什么不要黑皮本?第二,我和陈虎都粗略地翻看过黑皮本,上面似乎
并没有记下什么黑社会的材料,也就是并没有什么能直接伤害黑社会的利益,那
么黑社会下这么大本钱目的何在?”
萧副局长冲陈虎嘿嘿一笑,“陈虎,你要是找这么一个夫人,她的聪明劲儿
恐怕你很难对付哟!小玉,我不是神仙,哪能回答你这么多问题呀。但有一种迹
象已显示出来,黑道人物已经渗透进了政府有关部门,有些当权者也有意利用黑
道达到白道达不到的目的。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出现过这种状况,这可能是权
力寻租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哟!我现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如果郝相寿没有死,成
功地从劫持者手中脱逃,那么他会怎样做?陈虎,你就是郝相寿,你的智商应该
和他差不多,你会怎样做呢?”
‘哦?我是郝相寿?“陈虎挠着刀疤,”我会想办法回国自首。“
焦小玉和萧副局长同时笑出了声。
“你呀,你呀,”萧副局长指着陈虎的鼻子,“你哪里是郝相寿,分明还是
陈虎嘛。你的智商不如他。我的意思是郝相寿会不会与邪玉华联系?”
焦小玉说:“有可能。彩旦说,郝相寿从香港给邵玉华打过一次电话,表示
以后再联系。如果郝相寿有了行动自由,可能会旧情难忘,想办法把邵玉华接出
国,来个比翼双飞。”
“为了爱情?”陈虎摇摇头,“郝相寿是个非常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爱情
冒险。如果他与邵玉华联系,推一的方法是给邵玉华的手机打电话,惟一的目的
是邵玉华手里有信用卡,他需要这笔钱。”
萧副局长把茶几上两个玻璃杯推到一起说:“为了爱情也好,为了金钱也好,
还是既为了爱情又为了金钱也好,只要郝相寿试图与邵玉华联系,我们就有机会。
现在怕的是郝相寿既不需要邵玉华的爱,也不需要她的钱,那郝相寿就成了断了
线的风筝,不好找了。”
由国际刑警李云龙率领的一个小组在香港展开了对紫禁发展有限公司的侦查。
O 纪(香港打击有组织犯罪罪案调查科)出面操作,法官签署了查询令,李
云龙在律师、见证人与警方人员的陪同下,会同两名银行高级职员一同进入银行
存放客户保险柜的大厅。警卫逐个查验证件后打开铁门放行。
两把钥匙同时插入两个锁孔,这是紫禁发展有限公司租用的保险箱。
取出了所有票据及文件,复印后放回原处。警方人员和O 纪人员通知银行,
此保险箱内任何文件及票据不得取走,除非得到O 纪的批准。
分析这些文件及往来票据发现与瑞士银行有密切关系,有相当的资金已转入
瑞士银行。
李云龙带着他的小组到了瑞士。
由于国际刑警组织出面协调,瑞士银行破例同意协助商业罪案调查。调查中
发现,紫禁发展有限公司把在香港上市后的增值资金转移到了瑞士一家银行,其
中五成开设了私人户头,户主是五个英文名字。至于这五个英文名字户头的背后
是什么样的中国人,银行也无从知道。
李云龙小组结束了瑞士的侦查,他们前往西印度群岛。这次远征很艰苦,大
飞机到小飞机,小飞机到直升飞机。由于维尔克岛是在英国管辖之下,经过外交
努力才获准进入该岛。英国苏格兰场配合了这一行动,因为从国际刑警获得的情
报,被香港警方和中国政府通缉的葛萌萌有可能躲藏在维尔克岛。李云龙小组虽
然有国际刑警的身份,但仍不能佩枪在维尔克岛行动,所以苏格兰场派了四名警
察一同前往。
宁静的小岛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哗哗声,祥和的土著居民慢悠悠地在棕帼树
下行走,连旅游者也很少,似乎这里是被地球遗忘的一个角落。
尽管紫禁发展有限公司在香港登记的只是一个信箱,由于截获了焦鹏远打给
该岛的电话号码,当地警方很快就查到了电话号码的所在地——那是一所能躲避
台风袭击的山背后的别墅。
两架突然出现的警用直升飞机吸引了岛上人们的目光。
飞机迅速扑向山背后的别墅。分乘在两架直升机里的李云龙小组和苏格兰场
警察用望远镜观察别墅,火力完全能有效地控制这一地区。
轰轰隆隆的飞机声惊扰了别墅的主人。忽然,从别墅中跑出一个光脚的女人,
她惊慌地奔向泊在小码头上的游艇。
李云龙从望远镜里认出这个人就是葛萌萌。
“就是她,葛萌萌。”李云龙用英语告诉身边的苏格兰场警察。
两架直升飞机在空中分开,一前一后阻断了葛萌萌的去路。一串子弹射在游
艇的前方水面上,这是对葛萌萌的警告。惊慌失措的葛萌萌绝望地瘫倒在沙滩上。
两架直升飞机降落,持枪的英国警察冲出。
苏格兰场警察用英语对李云龙说:“我想,验明正身后,你们可以办理引渡
手续了。”
“谢谢。”
一株巨大的古松被起重机缓缓提到半空中。园林工人们用草和木板对它的根
部泥土进行最后的加固。
以焦鹏远为中心的市委一批干部在现场观察古树迁移的场面,市电视台的记
者忙着录下这一时刻。
新建的公路向这里延伸。施工现场车水马龙,各种机器轰鸣。焦鹏远、林光
汉、千钟戴着安全帽,手拿铁锹参加象征性的劳动。
焦鹏远对身边的城市绿化委员会主任说:“你们一定要保证移址后的古松成
活,它五百多年了,比我们的岁数大得多。要是古松死了,我撤你的职。老话说,
‘人挪活,树挪死’,我们创造个奇迹,让树挪也活嘛!人挪是不是活,我看倒
不一定了,坚守岗位嘛,撤退就要挨打。还是那条原则,路修到哪里,绿化就要
到哪里。遇到古树,实在绕不过去的,要妥善迁移,保护成活。我这个人不怕会
说话的东西,尤其不怕那些说假话、说空话、说套话的;但我怕不会说话的东西,
树就不会说话。别看树木不会说话,但这是生命,绿色就是真理嘛!靠说,靠要
嘴皮子,你就能把一棵树说死?我就不信这个邪!大家接着干吧,把我们的城市
建造成一个立体的绿色花园!”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工人们完全听不出焦鹏远的弦外之音,但千
钟等中高层干部则完全明白焦书记借题发挥的用意,神情不免紧张。
辛茅录下了焦鹏远的即席演讲。他上任以来,征求焦鹏远的同意录下了读出
通的会议发言和一些印度讲话,理由是以后出版一本〈焦鹏远演讲录》,同时也
给市委留下历史文献。
一辆奥迪驶来,停在十几辆奥迪车的后面。苏南起下了车,匆匆走向焦鹏远。
“焦书记,请过来。”
焦鹏远与辛等随着苏南起来到一较推土机旁边。苏南起低声说:“焦书记,
葛萌萌在西印度群岛被英国警方抓获,公安部吕踱回国,押在什么地方,还不知
道。”
焦鹏远脸色多时灰白,“准确吗?”
“绝对准确,是部里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还特意嘱咐我,这是秘密,不
能泄露。”
“方法他怎么没对我提起这件事?我还是市委书记嘛。”
苏南起的声音更低了:“这显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发炮弹,不会告诉您的。”
焦鹏远苦笑着摇摇头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把中国政治斗争
的残酷说到点子上了。我要给它续上两句……
只因同根生,相煎才太急;若非同根生,也许有余地。毛病就出在同根生啊!
惟其同根,共享一个权力资播,才有竞争嘛,才互相绞杀嘛。你们二位,觉得我
续的这两句怎么样?是不是比吉值要大彻大悟?“
辛茅暗服焦鹏远反曹植原意的诗句,确实击中要害,洞见本质。“只因同根
生,相效才太急”是大彻大悟之语。焦鹏远说:“不管他,接着种树。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嘛。”
焦鹏远拿起铁锹,又插在拌好的营养土上,然后走向他的座车。
辛茅和苏南起紧紧跟上。焦鹏远站住,“小苏,你把葛萌萌的事,再去落实
一下,关押在什么地方。我去拜访个人,你就不必去了,有辛茅陪着我就行。”
辛茅拉开车门,手搭车顶,请焦鹏远上车,然后自己钻进车内。
林光汉、千钟等看着突然离去的奥迪车,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因为焦鹏远没有像往常那样提起红色的塑料桶给树浇水。而电视台的记者一直等
着拍这一组镜头。
焦鹏远的座车在一辆警卫车的前导下减速驶入了一条安静的街道。便衣警卫
在街上游动,行人和车辆都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两辆车在距一个并不起眼的侧门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下,停在一辆奥迪的后面。
焦鹏远在车内“哦”了一声,“有客人。”
辛茅从车窗认出这三辆奥迪车是专用字头的车牌。
辛茅先下车,打开车fi,手搭车顶,请焦鹏远下车。
正门在这所深宅大院的另一侧。较亲密的人来访多走侧门。过去,焦鹏远来
这里拜访,是秘书下车先去通报,然后他才下车,径直进人,甚至有时把车直接
开进侧门。这次,似乎是为了表示虔诚,又似乎是表示势在必见的心情,也许完
全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识,他自己走到了哨兵前。
辛茅错后几步跟在后面。他看见哨兵向焦鹏远敬了个礼,然后示意请稍等,
拿起电话向内请示。
五分钟后出来一名军人,看上去很年轻,是个下级军官。辛茅断续听到青年
军人说“对不起……睡下了……”
焦鹏远沮丧地转回身往回走,眼圈里含着泪水。
铁门关上,青年军人一步也没有送。
这一刻,辛茅立刻明白,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焦鹏远被淘汰出局了!宅院的
主人没有睡,侧门前的三辆奥迪车说明里面有一场重要的谈话,而说不定这场谈
话与焦鹏远的命运有关。
辛茅拉开车门,手搭车顶说:“焦书记,去哪儿产‘
“回家,闭门思过。”
就在这一夜,辛茅把他录下来的焦鹏远全部讲话的录音带复制了一套,装进
一个大牛皮纸口袋,还附上一封短信:
这是焦鹏远近一个时期来的会议讲话和即席讲话,我个人认为不妥之处很多,
甚至有严重政治错误,观呈上,请审查。
辛茅
广西公安厅传来了消息,他们接到通缉令后,一个乡的派出所提供了重要的
信息,照片上这个女人曾在这里的某家住了几天。当派出所的人赶去时,邵玉华
已经离开,去向不明。
萧副局长带着陈虎、焦小玉赶到广西某镇,当即传讯了该人。该人供称邵玉
华可能去了昆明。
一行人立即飞到昆明,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邵玉华的消息。
在云南省公安厅的一间会议室召开了紧急会议。
萧副局长站在云南省地图前说:“这是你们云南,犯罪嫌疑人邵玉华既然到
了这里,你们一定不能让她再离开这里。邵玉华到云南的目的很清楚,她要到边
境线去,要逃往国外。接境的越南、老挝、泰国、缅甸,我看老挝、泰国可能性
最大,因为有现成的道路。至于她究竟要去哪个国家,只要看她下一步选择什么
路线就不难判断。我命令你们,把通缉令发到每一个乡镇,但不要公开张贴,不
许走露风声,要外松内紧,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她,而是想通过她钓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很狡猾,一旦有所察觉立刻就会消失。现在,我们研究个方案。”
邵玉华包了一辆出租,从昆明驶往玉溪。
在狭窄的二一四国道上奔跑的多是卡车和大巴,一侧是层层染绿的悬崖峭壁,
另一侧就是泉水丁冬的山涧。
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出租司机灵巧的一躲,两车会车而过。稍一不慎,就
会坠下山涧。邵玉华惊慌得“哎呀”大叫,引来司机一顿臭骂:“你再他妈的乱
叫,我推你下去!走不了五十米就是一个拐弯,我一不留神咱们一块玩完。你老
实给我坐着!”
拐弯减速时,邵玉华看到路标上的黑字:上月本处死亡十二人!
她吓得不敢出声。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沉默寡言,好像没有爱挑逗女人的毛病。
这使邵玉华多少获得一些安全感,她最担心的是司机乱摸,摸出藏在乳罩里面的
信用卡。
郝相寿又和她联系了一次,约她到泰国曼谷的玉佛寺会面,并把他所购置的
手机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但嘱咐她不到必要时刻不要打,尽管双方都是数字式
电话,下功夫也能监听。
前面的路口像是出了什么事,路上的车辆停下,排起了长龙。
出租司机下了车,站在路边撒尿。他问一个从对面开车过来的司机:“哥们
儿,前边是不是出了车祸?”
“不是车祸,检查站像是查什么人呢。”
“查什么人”
“我有个朋友在检查站,他告诉我查一个女人,他手里有照片,是个漂亮妞。”
“倒霉。”
出租司机回到车里,往前开了五米,又停住了。
邵玉华不安地问:“师傅,前边怎么回事呀?”
“抓人呢。”
“抓谁?”
司机看了一眼邵玉华,“抓谁?抓你,对着照片,抓一个漂亮妞。也许是你
吧。”
司机无心的玩笑吓得邵玉华的嘴僵住,闭不上,上下打颤。
这回真的引起了司机的怀疑。“你怎么了?为什么害怕?”
“我……不怕……”
“不怕,你刚才脸上红扑扑的,现在都没人色了。”
车队松动,司机发动引擎跟上。
邵玉华的直觉起了作用,她断定检查站要查找的就是她,不管是不是,不能
硬往枪口上撞。她一把抓住司机的衣服,“别开了,我下车,下车。”
司机继续开车,但减慢了速度,“这么说,抓的真是你了。你是什么人?犯
了什么案子?卖淫不至于有这么大动静,马路上的姑娘隔一个抓一个,肯定是鸡。
你抢了银行?
“不,你别胡说……”邵玉华摆着手,“我是好人,好人
“好人?好人里挑出来的吧?你是女飞贼?再不贩毒?”
“全不是!你别瞎猜好不好!我是好人!”
司机意味深长地一笑,“那我们俩是好人遇见好人了。我开快点,快点到检
查站,早点赶到玉溪。”
司机真的超过了两辆卡车,离检查站越来越近。
邵玉华惊慌地叫起来:“停车!停车!”
司机把车往右一打,半个车身钻进右侧的灌木丛停住。不能再往里开了,里
面是山坡,没有车道。
“好了,小姐,我不管你是谁,犯了什么案,咱们谈谈条件。条件合适,我
想办法把你弄到玉溪;条件谈不好,我把你往检查站一交,也许还有奖赏。”
邵玉华觉得只有在这个司机身上赌一把,便说:“你要多少钱?”
“那得看你值多少钱?”
“我不值钱。”
“别客气。遇上我,是你的福分。常在二一四国道上跑的黑道,我都认识。
我把你送到玉溪容易,再往前走,就凭你人生地不熟根本到不了边境。”
“我……才不去边境呢。”
“要演戏你上公安那儿演戏去,我没功夫。这条道上跑的人有几个好人?不
外是贩毒,再有就是偷越国境,再不就是走私香烟。好人在这条道上没事可干。
你实话实说,我能帮你。”
“我……想去泰国。
“你早说呀,兜这么大圈子。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蛇头接应你吗?”
“蛇头?什么叫蛇头?”
“冲你这傻逼,在街上走不了十步就得让公安抓起来。蛇头是能把你带出国
境的人,专做偷渡国境这一行生意。你把钱交给他,就什么都不用管,乖乖跟着
走就行了。”
“交多少钱?”
‘三万。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就是这个价。你自己找,他要五万,你也得给
他。“
“那你要多少钱?”
“也是三万。”
“你太黑了!我没有那么多钱。”
“谈不拢,咱们上车吧。奖金也许不止三万呢。”
邵玉华哭着哀求:“两万吧,剩下的算我欠你的。”
“不行,最少两万八千。你过了境,人民币是废纸一张,擦屁股都硬。”
邵玉华点点头。
“什么时候给你?”
“现在。你把五万八千块全给我,我给你找蛇头。”
“你不会骗我?”
“黑道上的规矩比白道上厉害。拿钱不办事,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大哥,我把钱给你,你可别坏了良心。”
“放心吧。”
邵玉华从皮包里拿出五万八千元交给了司机,她还剩下四万二千元。她带了
十万以备急需。
“谢谢。”司机接过钱放到工具箱里,“我要是好人,你那十万块钱都归我
了。这世道,坏人比好人可靠,坏人懂规矩,好人是贪得无厌。”
司机拿出一套纳西族妇女的民族服装,扔给邵玉华。
“你把它换上,我帮你把头发弄弄。”
“你车上还有少数民族服装?”
“跑二一四国道,什么都得带上。是我一个朋友的,穿吧,干净的。”
“在车上换?”
“你又不是姑娘,还害什么臊。两万八我是收下了,差的两千块,我得在你
身上找齐。”
司机爬到后座,不到五分钟干完了他早就想干的事。邵玉华没有反抗,这种
事对她无所谓。她换上了纳西服装,司机又帮她整理好了头巾,弄好了头发。
“行,像是纳西族跑生意的姑娘。”
“他们……要是看出破绽呢?”
“有我呢。”司机开动了汽车。回过头来说,“你的身价比本地姑娘高多了,
玩她们,二百块钱一回,玩你用了我两千,亏啦,亏啦。”车内响起了司机淫荡
的笑声。
第四十四章走雨林秘密潜逃入虎穴暗中联系
过检查站比邵玉华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司机塞给公安二百块钱,他们连往车
里看也没看,就放行了。
邵玉华松了一口气。
到了玉溪。
处处是烟的招牌,卖烟的摊位挤满了一条街,装烟的卡车在人群中穿梭。司
机把车停在一个小旅馆门前,带着穿纳西族服装的邵玉华进了小旅馆。
陈虎与焦小玉在前一天就抵达了玉溪。他们在街上闲逛,感到这里情况非常
复杂。这里云集从全国各地来的烟商,有套购真烟的,有专门贩假烟的,有走私
枪枝、武装贩毒的,还有人口走私的。美国FBI 把玉溪称为世界最大的人口走私
转运站。
陈虎走到一个烟摊前,掏钱买烟。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回头一看,是萧副
局长。
“小心,别买假烟。别看这是烟的王国,假烟比什么地方都多。公安局送来
几条真烟,够你抽的。”
陈虎挠着刀疤说:“这地方,真够复杂的。”
“当地警力明显不足,黑道已渗透进了我们有关部门。看来我们只有靠自己
了。”
“萧局长,这里应当是偷越国境的必经之地。邵玉华会不会已经到了这里?”
萧副局长反问道:“就算邵玉华突然出现,你怎么办,抓还是不抓?”
“我明白你的意思,抓了,怕她与郝相寿失去了联系,怕郝相寿消失。不抓,
又控制不住她。萧局,你有了新方案?”
“还不成熟。我们边走边谈。街上谈话更安全些。”
陈虎与萧副局长都是便装,走在街上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焦小玉跟在他们
身后十步,为的是应对突然情况,保护上级的安全。
‘陈虎,邵玉华单独逃往境外的可能性不大,她人生地不熟,又不懂当地语
言,至少要找个向导,但加入蛇头组成的团伙的可能性最大。这里的人口走私很
猖狂啊!本地公安有在蛇头里卧底的。重要的大蛇头只有十几个人,控制起来不
太难。如果邵玉华与蛇头联系上了,我们派个人打入进去,跟邵玉同行同住,就
能把她控制起来,并通过她把郝相寿的行踪搞清楚。“
陈虎站住了,“你是想派焦小玉打进去?”
萧副局长点点头,“你舍得吗?很危险,很艰苦呀。又不能让蛇头知道,一
路上的苦根本不是人能忍受得了的,蛇头把他们当成猪似的运。”
陈虎不好意思地笑笑,‘识要组织决定,小玉会接受任务的。“
“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但目前这是谁一可行的方案。以前的方案作废。
我们找小玉谈谈?”
陈虎回头看了一眼焦小玉。
焦小玉知道他们俩在议论自己。
夜里十一点三十分。
两辆带车篷的大卡车从玉溪出发,驶向景洪。
在焦小玉乘坐的第二辆卡车里装的是六大简新闻纸。新闻纸筒经过了改装,
中心的部分比原来扩大了许多,能够平躺着装下一个人。两头用印商标的纸盖封
堵,检查人员即使上车检查,不把纸盖取下,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躺在里面的
人就受罪了,不能翻身,不能伸胳膊,尤其不能忍受酷热和窒息。
纸筒分上下两层摆放,上层三个,下层三个。焦小玉在上层。邵玉华在下层。
六个人是在晚上十一点上的车,按照蛇头的指示每人爬进一个纸筒,蛇头再把印
有商标的纸盖封堵好。
很黑,看不清人的模样。但焦小玉从黑乎乎的人影看出是四个男人和一个女
人。
那个女人就是邵玉华。在四个上车的男人里有一个是扮成偷越国境者的警察,
但焦小玉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人。萧副局长和陈虎对她说:“安排了一名同志和
你同行,他以什么面貌出现,要看当时的情况。你不要找他,他会主动配合你的
行动。”
出发前,蛇头冲着纸筒里的人说:“谁也不许出声,你们想上天堂,就得忍
着点。谁出声,我就一刀捅了谁。”
卡车上路了。不到十分钟,焦小玉全身泡在自己的汗水里,几次差点呕吐。
一个小时以后。
邵玉华再也忍受不住,她用脑袋项开了卷筒的纸盖,上半身借助脚的用力,
像蛆一样蠕动,终于挪出了胸部,但再也没有力气,两只胳膊卡在卷筒里。
焦小玉的耳朵一直倾听着车内的动静,她从声音的方位上判断一定是邵玉华
忍受不住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掉。她身材细长,用头部项开纸盖后,全身挪
出来。
卡车内还余下两千米左右的空间。
焦小玉的双手先落地,全身顺势滑下,坐在车箱里,贪婪地呼吸着从苫布缝
隙送进来的新鲜空气。
“帮帮我……”邵玉华的呻吟声非常凄楚。
焦小玉站起来,用力把邵玉华从简芯里拉出来。
邵玉华刚出来,还没站稳,“哇”地吐了。焦小玉把随身携带的手巾拧出汗
水,给邵玉华擦干脸上的汗水。
“我有清凉油,你等等。”
焦小玉从她的卷筒里拿出一盒清凉油,在邵玉华的额头和鼻孔处抹了一些。
“你好受点了吗?”
“谢谢……好多了。再不出来,我非死了不可……”
车忽然停住了。蛇头下车,打开苫布的一角,声音很低但非常严厉:“你们
出来找死?快回去!”
焦小玉哀求说:“大哥,我们快憋死了,让我们坐一会儿。”
“憋死?我拉过多少回了,没憋死过一个。快到检查站了,你们十分钟内必
须回到筒里去。”
苫布放下,卡车继续向前开。
邵玉华的脑袋靠在焦小玉的肩上。
“谢谢你了。你叫什么?”
“我叫小小,逃难的,还有什么姓名,你就叫我小小吧。”焦小玉没有问对
方的姓名。
“小小,你摊上了什么事?”
“我是银行会计,挪用公款。别打听别的人的事,我是为你好。”
“唉,愿老天爷保佑你吧。”
“老天爷也保佑你。”
黑暗中,焦小玉感到一只手朝邵玉华身上摸过来。邵玉华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哎呀!"
焦小玉的胳膊肘猛地朝黑影一击,只听到“扑通”一声。她转身从卷筒内掏
出手电筒,打开。光柱下一个年青男人的鼻子流了血。
“你想干什么?”焦小玉低声盘问。
男人抹抹鼻子,“没什么,闷得慌,凑一块解解心烦。”
“你手里拿的什么?”
邵玉华认出男人手里拿着的是她的钱包。
“小小,钱包是我的。”
“把钱包还给这位小姐!”
“我要是不还呢?”
“那我就要你的双眼。告诉你,我是学过武术的!”
“都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认真呢。我刚才是想摸她的奶子。没想到摸出这东
西。还给你。”男人把钱包扔过来。
焦小玉的手电筒对准了邵玉华接过的钱包。
“看看,里面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他手够快的。”
邵玉华犹豫了一下,拉开拉锁。一瞬间,焦小玉看见了钱包里面的三张信用
卡。
“没缺什么。”
“收好。别怕,有我,没有人敢欺侮你。”
邵玉华喃喃自语:“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焦小玉把手电筒的光柱又对准了年青的男人。
“你拿她的手机没有?”
“没拿,逃难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焦小玉走到邵玉华的卷筒前,用手电筒往里照,发现了手机。
“他没拿,在你的筒里呢。”
这时,卡车又停住了。蛇头撩开了苫布一角,厉声说:“都给我爬进去,检
查站到了。”
焦小玉帮邵玉华倒着进了卷筒后,自己也进去了。小偷也爬进去后,蛇头把
纸盖盖好。
五分钟后,卡车到了检查站。
焦小玉在卷筒里只感到几束光晃了晃,车子就继续开动。她不知道这是检查
的疏漏,还是萧副局长安排有意放行。
终于到了景洪。
美丽的西双版纳首府,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荡漾在如诗如画的热带雨林的长
卷里尽享人生。
萧副局长和陈虎赶在卡车到达的前一天乘直升飞机到了景洪。在武警景洪支
队的办公室,武警少校向萧副局长和陈虎介绍情况。
少校用小棍指着地图,“这是玉溪,这是景洪,这是孟腊,这是我边防的最
后一站度贡,这里是294 号界碑,驻守着我方一个连。这里是老挝境内的磨丁。
这一路地势复杂,热带雨林密布,藤缠树,树缠藤,外地人进去,根本走不出来,
除非有本地人带路。当然,搜索也非常艰难,五米之外就看不见人。用砍刀开路,
刚砍出来的路,三天之后就会被新冒出来的藤萝堵死。当地接尼人居多。进热带
雨林,必须带砍刀,边砍边走。正是由于这条路地形复杂,成为贩毒、走私、偷
渡国境者的天然保护伞。”
萧副局长面对地图,思考着在什么地方收网最合适。要是在景洪把偷越国境
者扣下,单独放邵玉华和焦小玉走,可能会引起邵玉华的怀疑,从景洪到孟腊这
一段路的安全也没有保证,而蛇头倒能避开一切危险。想到这,萧副局长指着地
图上孟腊说:“我们在孟腊收口,从景洪到孟腊还可以加强邵玉华对小玉的信任。”
“嗯,只是还要让焦小玉再受点罪。”
“你又心疼了是不是?走,咱们吃饭去”
蛇头把偷渡者安排在一个小旅店休息,这里是他的窝点。
焦小玉和邵玉华同住一个房间。
“唉,终于可以洗澡了。”邵玉华畅快地说。
“咱俩谁先洗?”
“一块儿洗,互相搓搓,太脏了。”
“一块洗就一块儿洗。”
焦小玉和邵玉华进了卫生间。邵玉华打开柜门看看自己的皮包,又看看插好
的房间,才进去。
她们脱光了衣服。焦小玉洗衣服,邵玉华冲澡。
焦小玉边洗衣服边看邵玉华。
“你身段真好,迷倒过多少男人?”
“你身段也不差呀。小小,你出去后,有落脚的地方吗?”
“我在曼谷有个朋友,很有钱,我投奔他去。你呢?”
邵玉华任喷头的水冲涮,身体恢复了活力,但情绪还有些忧伤。“我也有个
朋友,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面呢。”
焦小玉有意不深问。她洗完了自己的衣服,又洗邵玉华的衣服。
“小小,你真能干呀。”
“我给你搓背。”焦小玉拧干毛巾给邵玉华搓起了后背。“你是不是每天用
牛奶洗澡,皮肤这么好。”
“我用的是法国的洗浴露,比牛奶还好呢。一小瓶就一千多块呢。”
“一小瓶使几次?”
“我不管,就用两次。反正有人供呗。”
“你真有福气,傍上大款了吧?”
“大款算老几?要傍就傍个大官。小小,依傍过大官没有?”
“我没那个福气。”
“将来姐姐给你找一个。我手里一把一把的。咦,小小,你怎么也不问问我
姓什么叫什么?”
“我这个人,别人不说,我从来不问。操心太多,我怕长白头发。”
邵玉华咯咯地笑起来,“以后你就叫我华姐。到了国外,咱们互相有个照应。”
“你放心,我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卫生间外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邵玉华光着水淋淋的身子拉开门,只见窗户
大开。她扑到前窗前,看到一个女人从窗下跑到路上的人群里。
邵玉华刚喊出一声“抓”,“贼”字还没出声,被焦小玉捂住了嘴。“别喊,
真招来了警察,我们会因小失大,先看看丢了什么。”
邵玉华扑向放在柜内的手提包,取出手提包内的钱包,拉开一看,“哇”地
哭出声,“钱……我的钱……全丢了。”
焦小玉掀着床板,发现自己的布包还压在那里。
“还好,我的钱没丢。华姐,除了钱,还丢了什么没有?”
“好像没有,信用卡没丢。”
“小偷要信用卡没用。要不,你也得丢了。”
邵玉华止住了哭泣,两眼失神。
“路还远着呢,没钱哪行呀。”
焦小玉拍着自己的布包说:“用钱,用我的。我这儿还有两万呢,足够咱俩
路上用的。”
“小小,你真好。等我渡过这道难关,我一定报答你的好处。”
“别这么说,人和人凑到一起就是缘分。你说咱俩要是没缘分能凑到一起?
华姐,你说是不是?”
邵玉华刚想说什么,蛇头在门外敲门,“吃饭,吃饭,吃完饭该上路了。”
两辆卡车上的偷渡者安静地躺在纸筒里,离边境越来越近,成功越境的可能
性随着车辆转动而增加。
邵玉华几次想给郝相寿打电话,都忍住了。到目前一切还算顺利,没有到非
打电话不可的程度。
乘直升飞机从景洪飞到孟腊的萧副局长和陈虎,与陪同而来的武警少校给两
辆卡车精心布置好了圈套。
陈虎是第一次到孟腊。这个偏远的小地方竟然是想象不到的喧嚣和热闹,仿
佛是世外繁华之地,街上全是霓虹灯闪烁,摩托车和内地少见的豪华进口车穿梭
而过,一派异国情调。
两辆卡车终于到达孟腊,这是汽车行程的终点,接下来是步行穿越热带雨林
到达摩贡,再越过294 号界碑进入老挝。
卡车停在丛林里。蛇头下车,给每人发了一条白布。
“系在胳膊上,跟我走。”
焦小玉和邵玉华紧紧挨在一起。
突然,巨大的探照灯的光柱射在这十几名偷渡者身上,把他们完全暴露在枪
口之下。
响起威严的声音:“你们被包围了。抱着脑袋原地蹲下!抱着脑袋原地蹲下!”
一霎时,所有的人怔住。蛇头撒腿就跑,一梭子弹射来,他倒在血泊中。
焦小玉伸手捅了邵玉华一下,轻声说:“快蹲下。”
邵玉华跟着焦小玉蹲下。
与她们同车的小偷悄悄地说:“要想走,跟我来。”
小偷在灯光挪开的一刹那,站起来就跑,焦小玉拉着邵玉华紧紧跟上。三个
人迅速逃进丛林深处。
他们的身后响起密集的枪声。
邵玉华摔倒,焦小玉把她拉起来,小偷带着她们越逃越远。
身后,传来搜捕者的叫喊声:“抓住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
焦小玉听出这是陈虎的声音,顿时她明白了,那个在车上偷钱包的“小偷”
就是自己人,而逃跑是计划的一部分。
“小偷”把焦小玉和邵玉华拉进一个隐蔽的地方,趴在地上。搜捕者从他们
身边走过去,没有“发现”他们。
远处,又传来陈虎的声音:“我们回去吧,到磨丁去截他们!”
走了半小时后,小偷突然停住了。
“歇一会儿,咱们谈谈。”
焦小玉这才发现身上衣服被刮成了布条,浑身留下了血印。邵玉华躺在草地
上休息,她的呼吸很急促,说不出话。
“别躺,有蛇!”小偷把邵玉华拉起来。
焦小玉试探说:“你这个贼,心眼还不错,为什么救我们?”
小偷好笑几声,“救你们?我救的是钱,你们俩是我的财路。要命,你们俩
把钱都拿出来,我带你们过去。舍不得钱,你们俩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邵玉华哭丧脸说:“我的钱丢了。”
“丢了?骗谁呢,我知道你钱包里有钱。”
“真丢了,不信你问她。”
“她的钱让人偷了,我证明。”
“她的钱丢了,你的呢?”
“我还有两万。”
“给我,我带你过去。她嘛,钱丢了,命也得丢,让她在这等死吧。”
焦小玉从布包里取出钱,小偷~把抢过去。
“拿过来吧,你。”
小偷站起来说:“跟我走。天亮前要过去,天一亮该进林子搜了。”
邵玉华扑到焦小玉身边,抱住她的腿哭泣,“小小,小小,别丢下我!别丢
下我呀!"
焦小玉把邵玉华拉起来。
“华姐,别怕,有我呢。”她盯着小偷,“把她带上,不带上她,我也不走,
你也别想走。我们俩一人抱住你的一条腿,看你怎么走!”
“嘿,邪门,”小偷好笑几声,“你们俩还治得了我?”
“你要走,我就喊!”
小偷软了。
“好,好,一块儿走就一块儿走。你们还欠我一个人的钱,过去之后,得还
钱。”
“大哥,”邵玉华拉住小偷的胳膊,“只要你把我带出去,我给你四万!四
万美元!”
“说话算话?”
“肯定算话,我在国外有钱。”
“那……我们走吧。我得找个人当向导,有个低尼人是我朋友。”
三个人手拉手,摸黑向前走去。
葛萌萌见大势已去,交代了焦鹏远在香港、瑞士以英文化名开设的账号……
从香港紫禁发展有限公司的账目查出了何启章、焦鹏远转移出去的巨额国有
资产……
田醒交代出焦鹏远接受劳力士手表等贵重礼品的事实……
查出焦鹏远纵容焦东方、孙奇、沈石利用国家资金炒房地产的犯罪事实……
查出……
中央批准了焦鹏远的请辞。
陈虎从方浩打到腐丁的长途电话知道了这个重大的决定。方浩在电话中特别
强调一定要把郝相寿缉拿归案,中央即将发布对焦鹏远立案侦查的决定,所以证
据既要确凿,又要充分。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陈虎放下电话,深感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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