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全本】-14』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当卢太官准备离去的时候,楼下的一个房间门开了,明月走了出来。
自昨日脱离了九龙城寨客家寮,跟随寒生回到了半山别墅后,她就一直睡下未醒过,寒生说她这是还阳后的恢复期,让大家不要打扰。
明月身穿阿枝的那身乡村老式的兰印花布褂子,土布裤,黑布鞋,尤显清理脱俗,卢太官眼睛为之一亮。
“吴先生,这位小姐好漂亮,令人耳目一新,要是参加香港小姐选美比赛,肯定艳压群芳,一举夺冠。”卢太官嘴里赞叹不已。
“卢先生是每年一度的香港小姐选美评委。”何五行插话道。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明月过两天就要回内地去了。”
“噢,可惜,满香港净是一些庸脂俗粉,我们家乡那里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去过啦。”卢太官不无感伤的说道。
吴道明心里一动,于是问道:“卢先生家乡是……”
卢太官谈到了家乡,顿时兴致盎然起来:“卢某老家是湖南益阳桃花江,三十年代有首歌《桃花江是个美人窝》不知吴先生听过没有?桃花江的女孩生得皮肤白皙细腻,色若桃花,清秀娉婷,清新而脱俗。当年攻打太平天国起家的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吴家榜就是我老家益阳羞山人,他在离开家乡时对乡亲们说,‘我不讨8个老婆绝不回来’。当吴提督一身战伤,衣锦还乡之日,他在羞山下搭了个台子,自己坐中间,自江淮带回的8个大美人分坐两边,让乡亲们大饱眼福。据说,与他一同闯天下的桃花江弟兄们亦带回上百名太平天国的宫女,从此,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基因也在桃花江两岸流传了下来。”
“明月,饿了吧?你都一天多没吃饭了,想吃点什么?”师太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说道。
“啊,卢某正好也没有用晚餐,不如就由我做东,请你们大家一起去宵夜吃燕窝粥如何?”卢太官趁机进言道。
吴道明、寒生等人纷纷婉言谢绝,表示刚刚吃过。
卢太官面露尴尬之色。
此刻,王婆婆突然说道:“也好,老妪也正想出去走走,不如就叫明月随我一起去吧。”
吴道明一愣,说道:“师娘既然想要出去散散步,徒儿愿陪您一道。”
“不必了,我与明月一见如故,难得单独亲近一回。”王婆婆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明月身边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
“太好了,何先生你去备车。”卢太官吩咐道。
寒生微笑着没有再作声,王婆婆如此说必有深意,他想。
几分钟后,王婆婆与明月二人随同着卢太官出了别墅,坐上平治车去了。
客厅内,荆太极环顾左右,心中暗道,机会来了。
荆太极思忖着别墅内的人,除寒生不会以外,其他人如吴道明、白发师太和那个丑女人老祖都是深怀武功的,尤其是那个身材瘦高嗓音刺耳的青田刘今墨,武功深不可测,单凭他十指戴有精钢指甲,就看出其暗器了得。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况且自己的目标是《青囊经》,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到时候会脱不了身的,荆太极思索着下手的机会。
“荆院长,你怎么会到香港来?”寒生颇为不解的问道。
荆太极笑笑,说道:“我去了鄱阳湖找师父,想让她辨认一件重要证物,但不巧,师父不在谷中,萍儿说她老人家来了香港,因为这事县里面压得较紧,无奈只得前来香港寻找师父。”
“什么证物这么着急?”寒生诧异道。
“哦,是两根阴毛。”荆太极随随便便,不经意的说道。
吴道明闻言心中一惊,忙问道:“阴毛?”
荆太极说道:“两根阴毛,取自南山镇孟祝祺主任的颈部,据公安部门分析,这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
吴道明一听,心道,真是怪了,两根阴毛竟然也会被发现,看来再去婺源可要加倍小心了。
“喏,就是这两根阴毛。”荆太极小心翼翼的展开一个小纸包,里面并排摆着两根尾部打着卷的阴毛。
师太的目光瞄向了吴道明,吴道明看到了,脸色微微一红,这些都没能逃过荆太极的眼睛。
寒生心下已明了,故作不知的问道:“这不过是普通的两根毛发,能有什么说道呢?”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这可不同于一般的毛发,它是被人以极高深的内力硬生生的射入孟主任颈后的左右风池穴,闭手少阳、阳维之会,导致其昏厥。大家细观此毛,捻在手指中为椭圆形,较普通人的粗壮了许多,说明此人雄性激素分泌极为旺盛,但其色斑白,毛囊也不甚饱满,看起来又是属于中老年男人的,然而一般已婚中老年男性,普遍肾虚,雄激素几尽枯竭,所以,这是一个老年童子的阴毛。”
师太又瞟了吴道明一眼,面带羞涩,吴道明瞥见心中为之一荡。
荆太极接着又道:“以阴毛为暗器,称之为‘阴锥’,加上胡须之‘阳锥’,其源于祝由巫术,名为‘祝由阴阳锥’,所以,我想找到师父问清楚,当今世上还有什么人会使用此种暗器,凶手是谁也就水落石出了。”
寒生与吴道明面面相觑,作不得声。
吴道明的“阴阳锥”术是师父古仙传授的,并未告诉他此术的来历,今天听荆太极一说,才明白原来这是祝由巫术的一种,如此说来,肯定是白素贞教给师父的,唉,如此亲密如斯,最后却没有结果,相较之下,自己和师妹则幸福的多了。
吴道明的一声叹息,吓了寒生一跳。
“荆院长,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寒生将话岔开。
“请说。”荆太极道。
“孟红兵的情况怎么样了?”寒生问道。
“寒生啊,你是不是给他移植了两个猪蛋蛋?”荆太极面色郑重地说道。
寒生一愣,未可置否。
“他出事了,我们可以单独聊聊这事么?”荆太极说道。
“当然可以,到我房间里去谈吧,刘先生请你先收起皮箱。”寒生站起身来,想让荆太极尽快离开吴道明。
荆太极正中下怀,故意将那两根阴毛留在了茶几上,两只手端着他和寒生的茶水杯,跟随着寒生进了房间。
“孟红兵出了什么事?”寒生问道。
“他已经神经分裂,幻想自己是一头公猪。”荆太极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需要抓紧时间。
他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茶水,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再给倒上一杯,今晚吃的太丰盛了。”
寒生点点头,拿着他的茶杯走出门去。
荆太极以极快的手法自怀中掏出信封,拽出糯米纸包裹着的祝由散,撕破糯米纸,往寒生的茶杯里倒了小半包药粉,然后迅速收起信封。
药粉很快溶解到了褐色的红茶水中,这时门口传来了寒生的脚步声。
“谢谢。”荆太极起身相迎,接过茶杯,顺手带上房门。
荆太极坐下来,慢慢讲述孟红兵自移植了睾丸以后的诸多变化。
“他现在实际上空有人的躯壳,内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公猪,公种猪。”荆太极缓缓说道。
寒生沉默不语,感到口干舌燥,做为医者,这么做是绝对不应该的,当时只是出自于一种本能的报复心理,那家伙不但谋杀了沈菜花,而且还百般调戏兰儿,任何一个有血气的男儿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想着,想着,他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将那杯茶喝干了……荆太极心中一阵狂喜,心想,寒生终于上道了。他摸了摸口袋里数日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钢笔和小本子,寒生不识武功,药性马上就会发作,然后套出《青囊经》所有的秘方,以后再找机会干掉他,当今世上,我荆太极就是天下唯一的神医了。
荆太极就像一个狡猾的猎手,望着自己的猎物正一步步的走进自己设置的圈套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吴道明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茶几上的那两根阴毛,心中反复寻思着,过几天,自己将同何五行等人带着下葬的骨殖前往婺源,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来自大陆公安的威胁已经变为现实,孟祝祺和黄乾穗是完全知道阴阳锥是自己的独门暗器,所以此次北上凶险极大,不可不加倍的小心谨慎,万一有事发生,自己需要先安顿好师妹。
师太脸上挂着两片红晕,嗔笑着用手指捻起那两根毛,说道:“道兄,这种东西怎可随便乱丢呢?”
吴道明“唉”的一声,笑不出来,反而长叹一口气,默默地接过阴毛仍旧放在茶几上,轻轻说道:“我们进屋去说吧。”
两人回到了房间内,吴道明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道兄,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如此不开心?”师太问道。
吴道明说道:“过几天,我要和那位卢先生的手下前去南山村一趟,运骨殖下葬太极晕,你就在别墅里等着我回来,由王妈照顾你。我明天将银行账号和房契给你,并一同去下律师事务所,在律师的见证下,我要写一份遗嘱,万一有什么意外,这所房子和财产归你来继承,这些都是以防万一的。”
师太闻言脸色骤变,正色道:“道兄,你是不是感到有什么危险?”
吴道明摇摇头,笑道:“哪里,我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并没有可能的,只是这样做了心里面感觉踏实些,仅此而已。”
“道兄,干吗想那么多,你放心,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师太微微一笑,道,“因为小妹会随你一同去。”
“不,你要留下。”吴道明争辩道。
“道兄,你若有危险,小妹在香港岂能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独活么?既如此,有小妹在你身边,反而会替你减少一分危险,月湖边上我们九死一生都闯过来了,我决不会离开你。”师太万般柔情之中现出刚毅之色。
吴道明怅然道:“我吴道明有幸结识了师妹,今生无憾矣。”
房间外面,刘今墨冷笑着抓起那两根阴毛,划着了根火柴,凑在上面点着了,发出一股焦味儿。
“如此婆婆妈妈,哪里还像个江湖中人?”他说着张嘴一吹,阴毛灰飘散在空中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位于香港中环干诺道中的香港文华酒店向来被誉为“中环地标”,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从大堂的装修、油画至扒房的炭火烧烤炉等,可以看出这是一家英国传统式的酒店。
卢太官与王婆婆和明月坐在了二十四楼临窗的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旁,此刻他们不会知道,28年之后,也就是这扇窗中,香港着名歌手影星张国荣会从这里一跃而下丧生。
那个台湾来的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何五行坐在他们身后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己点了几样小菜,自斟自饮起来。四名保镖则站在大堂入口处警戒着。
夜宵是泰国姜汁金丝白燕窝粥,里面可见鲍参翅肚,香气扑鼻。
“这种燕窝在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到,金丝白燕窝就像一位高贵、典雅的贵族少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与明月小妹妹有得一比。”卢太官振振有词的说道,一双眼睛始终瞟在明月的身子上。
王婆婆以小羹匙舀了一勺抿入口中,果然鲜美至极,回味绵长,她点了点头,说道:“古书中记载,‘闽之远海近番处,有燕名金丝者。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丝。临卵育子时群飞进汐砂泥有石处,啄蚕螺食。有询海商,闻之土番云,蚕螺背上肉有两肋如枫蚕丝,坚洁而白,食之可补虚损,已劳痢。故此燕食之,肉化而肋不化,并津液呕出,结为小窝附石上。久之,与小雏鼓翼而飞,海人依时拾之,故曰燕窝’。可大养肺阴,化痰止咳,补而能清,为调理虚损痨瘵之圣药呢。”
卢太官啧啧称赞道:“大姐深谙药理,知识渊博,佩服佩服。”
明月低着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盯着碗中的燕窝看,口中幽幽道:“窝已食,燕儿何处可居?”
卢太官闻言一愣,缓缓说道:“小妹妹如此多愁善感,令人心生爱怜,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卢某一定鼎立相助。”
王婆婆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卢先生果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听你说老家是湖南益阳桃花江畔的羞山?”
卢太官目光移向王婆婆,说道:“正是,大姐知道羞山么?”
王婆婆嫣然一笑,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王婆婆说道:“羞山脚下,桃花江畔,鬼见鬼愁,秃头老妇。”
卢太官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面红耳赤,默不作声。
王婆婆冷笑道:“卢先生在外漂泊几十年,功成名就,难不成就忘记了故人之所托么?”
就在此刻,何五行如泥鳅般无声无息的滑了过来,一双筷子闪电般的刺向王婆婆脑瓜顶上的百会死穴……“噗噗”两声脆响,何五行眼瞅着自己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老太婆的天灵盖中,脑浆四溅……“哼,如此肤浅的功夫,伤得了老妪么?”王婆婆的声音竟然从桌子的对面传来。
何五行定睛细看,自己手中的那双筷子扎在了王婆婆的那碗燕窝粥中,汁水飞溅了一桌子。
“祝由幻术……”何五行口里喃喃叨咕着,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望着王婆婆定了定神,说道,“果然是祝由幻术,想不到大陆竟然还有人懂此奇术。”
卢太官看着何五行皱皱眉头,转脸对王婆婆颌首道:“大姐原谅,何先生只是想试探您一下,绝无任何加害之意,何五行,还不快点向大姐赔不是?”
“大姐,请恕在下鲁莽。”何五行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女士,您有麻烦么?”眼观六路机灵的大堂男领班走了过来,轻轻的问王婆婆道。
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没有,谢谢。”
领班毕恭毕敬的接着说道:“女士,需要为您更换新的桌布么?”
王婆婆摆摆手道:“不必了。”
“如有需要,请尽管吩咐。”男领班礼貌的说着离去了。
“坐下。”王婆婆和颜悦色地对何五行说道,话语中不怒自威。
何五行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现尴尬之色。
王婆婆缓缓说道:“你叫何五行?既然识得祝由幻术,想必是有些来历,你师父是谁?说来听听。”
何五行怔了怔,随即腰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道:“台湾大名鼎鼎的国宝级祝由祖师,西北苗栗南庄,人称‘客家嬷嬷’的便是五行的师父。”
说时迟,那时快,王婆婆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何五行手腕上的内关,五指如钩,何五行顿感半身麻痹,动弹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嗯,仁脉火、督脉寒,阴阳倒转,走火入魔,果然是祝由一脉。”王婆婆自言自语道。
“大姐,您这是……”卢太官惊讶道。
王婆婆没答腔,对何五行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大姐是谁?”何五行战战兢兢的问道。
“哼,回去问你师父,‘客家圣母’是哪一个?祝由的后辈传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争气的,滚吧。”王婆婆撒开了手,愠怒道。
何五行尴尬万分的站立起来,眼睛望着卢太官。
卢太官转脸对王婆婆说道:“大姐,我同五行说两句话好么?”
“请便。”王婆婆随意道。
卢太官拉着何五行走到大堂外。
“卢先生,我……”何五行嗫嚅道。
“不用说了,你先回去山顶道911号,替我盯着吴道明他们的一举一动。”卢太官吩咐道。
“是,卢先生。”何五行应道,低着头匆匆离去。
王婆婆笑眯眯看着明月,和蔼的说道:“明月,拜我为师吧,你会成为真正的中原祝由科传人。”
明月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王婆婆,半晌,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我一定要见他。”
“见谁?”王婆婆不解的问道。
“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明月叹道。
“可以告诉婆婆么?或许可以帮到你。”王婆婆说道。
“他说过,来年毕业后就会回来娶我的。”明月声如蚊蝇般。
王婆婆望着明月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于心不忍,她缓缓说道:“好孩子,有什么冤屈告诉婆婆,婆婆替你做主。”
“他是一个好人,他爷爷也是一个好人,他们是不会下毒害死我的,我要向他问清楚。”明月低下头喃喃细语着。
王婆婆早已看出明月是刚刚由中阴身恢复过来的,这孩子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那个男人在哪儿?”王婆婆问。
“京城。”明月抬起了眼睛。
唉,世人终究是勘不破“情”关,当年自己与古仙亦是为情所困,到后来竟为阴阳两隔,曾经同枕之人早已化作累累白骨,而自己却年年独守空房,睹月夜而思人,闻清风而断肠,想到此,不由得心生同病相连之感。
卢太官走回到了餐桌旁,轻轻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死了有多少年了?”王婆婆突然问他道。
卢太官一愣,脸色一红,许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1942年6月,缅甸野人山,算下来已经有33年了。”
明月在一旁闻言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卢太官。
“你是中国远征军?”王婆婆说道。
“杜律明长官部下中将副司令吴太官。”卢太官说着身上打了个寒颤。
王婆婆点头道:“嗯,我听说那次战死了不少人。”
卢太官道:“中国远征军将士3万余人命丧野人山。”
“你又是如何见到秃头老妇的?”王婆婆问道。
卢太官眼圈红了,顿了顿,慢慢地叙述了一段悲怆的往事……
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入侵缅甸,企图切断滇缅公路通道,阻止援华战略物资的输送。为了保卫滇缅公路,1942年3月,国民政府抽调了10万精兵组成远征军奔赴缅甸,和英美盟军携手抗日。但后来因为盟军配合不力,战斗失利,远征军不得不向国内撤退。日军切断了远征军的归国通道,杜聿明长官选择了一条无比凶险的回归之路--穿越一片叫做野人山的原始森林进入国境。
缅甸北部是热带原始雨林,经常有野人出没,而被称为野人山,绵延千里,纵深200多公里,山上乔木遮天,终年不见天日,猛兽成群,蚂蝗遍地,大部队难以补给,5月底,中国远征军抛弃了所有的辎重,退却到了密支那以北……1942年6月,数万名疲惫不堪的远征军战土走进了这片原始森林,开始了他们的“死亡之旅”。
数万将士在茫茫的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不久,他们吃光了带来的粮食,陷入了饥饿中,负伤的2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就死在了这里。原始森林里潮湿窒闷,蚊蚋以及千奇百怪的小虫成团飞来,尤如云瘴,虐疾、回归热、破伤风等肆虐流行。有的士兵发高烧,一经昏厥,倒地即为蚂蝗吸血,蚂蚁啃啮,加上大雨冲蚀,数小时间即变作白骨,到处可以见到中国远征军因病困饥饿而死的将士白骨,常常是一堆白骨围着枪架而坐。
正当最后走投无路之际,一架美军巡逻饥发现了原始雨林中的这些绝望的中国军队,于是派了很多架次的C-47运输机投下大量的药品、食品、服装等,甚至还有刮胡刀和木梳,最关键的是空投了几名勇敢的联络官,最终,就是这几名联络官带着这些活下来的中国远征军走出了野人山,渡过了怒江,回到了云南,剩下的只有三千多人。
有首祭歌,唱道: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这就是中国远征军的悲怆经历,可是今天还有谁记得他们呢?将士里面大都是湖南人,我的家乡羞山就有不少。”
讲到这里,卢太官已经呜咽抽泣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明月重复着那两句话,晶莹的泪珠扑簌扑簌的滴了下来。
卢太官默默地卷起袖子,露出两只胳膊,但见小臂之上布满了疤痕,有的地方凹陷下去,皮色发黑。
“你这是……”王婆婆惊讶的说道。
“当一个人饿得实在难以忍受,精神恍惚之际,只有啃食自己的肉……”卢太官痛苦的扭曲着脸上的肌肉,身体微微颤抖着。
王婆婆默默无语了。
“我死于6月间的一个漆黑的夜晚,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了潮湿的丛林里,蚂蟥和蚂蚁噬咬着我,破烂不堪的军服遮蔽不住我裸露的身体,我将成为一具默默无闻的白骨,临死之前,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杀戮,只记得家乡清澈的桃花江水和美丽的江畔槌衣姑娘……”卢太官喃喃道。
“后来呢?”明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卢太官继续叙述道:“在那莽莽的原始密林中,走来了一个与战争毫无相干的人,从遥远的湖南羞山来到野人山只是来采药,她就是桃花江边的秃头老妇。她发现了我还未冷却的尸体,认出了我,说了句‘吴家的子孙不应该就这么死去’,然后为我灌下了一种草药,从此,中国远征军中将吴太官变成了一具血尸。”
“血尸?”明月惊奇的打量着卢太官。
“你是羞山吴家的?”王婆婆问道。
“先祖正是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吴家榜。”卢太官回答道。
“嗯,怪不得秃头老妇要救你呢,算下来,你们还是亲戚吧。”王婆婆说道。
“她是我的婶娘。”卢太官说道。
王婆婆道:“原来如此,秃头老妇是我的师妹,我们同们三个师姐妹,她是老二,最小的老三嫁给了国民党的一个军官,49年去了台湾,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客家嬷嬷’了。”
“对不起,我应当称呼您婶娘才对,方才多有失礼。”卢太官恭敬的说道。
王婆婆缓缓说道:“老妪对世间的繁文缛节早已忘记了,解放那年,秃头老妇预感到将不久于人世,便托人给我捎来了一封信,信中讲到,数年前曾在密支那的原始密林里以祝由术尸变过一个吴姓本家人,自己死后,将嘱托那人带其尸骨来鄱阳湖谷,葬在师父的坟墓旁,那人就是你了。”
卢太官脸色一红,显得尴尬之极,支吾道:“我尸变为血尸后,在老家隐居了到49年,婶娘去世前找到我,要我在她死后三年,开棺敛骨,送往赣北鄱阳湖谷,可是我为了躲避那场全国镇压反革命运动,便连夜逃走,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湖南老家了。”
卢太官心情逐渐平稳下来,告诉王婆婆,自家乡出逃后,便来到了香港,更名卢太官,从事着缅甸出产的翡翠玉石贸易,几十年下来,已经事业有成,但是一直也没有敢再返回家乡。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血尸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无法娶妻生育子女,每月还有一次九窍大出血,之后便要补充新鲜血液,你是如何搞到新鲜人血的?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卢某不敢,卢某一直呆在香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在医院里买到成品托的新鲜血液,回到内地恐怕就办不到了。”卢太官赶紧解释道。
“人有七窍,婆婆怎么说是九窍呢?”明月在一旁疑惑道。
卢太官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两眼、两耳、两鼻孔和一张嘴为七窍,”然后又指指身下说,“肛门和尿道是为两窍,合起来共九窍,而女人则多一窍,为十窍。”
明月闻言脸一红,不再作声。
王婆婆白了卢太官一眼,说道:“你先去过一边,我与明月单独说话。”
“是,婶娘。”卢太官恭敬的退下。
王婆婆望着明月,诚恳地说道:“明月,人生苦短,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婆婆愿意与你一同去见那个让你生死不宁的男人,了结这段情缘好不好?”
明月沉思半晌,最后仿佛终下决心,抬头道:“我已经是无名师太的徒弟,若是改投婆婆为师,须得师父同意。”
“这好办,她是吴道明的媳妇,我来跟她去说。”王婆婆心情愉悦的说道。
“我想要回去婺源,春节前的腊月里他会回来的。”明月低着头,轻声说。
“好,我明天就带你走。”王婆婆笑眯眯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半山别墅的房间内,荆太极面色古怪的望着寒生,应该差不多了,他想。
“你看我有什么变化么?”荆太极小心翼翼的问道。
寒生疑惑的看着荆太极,道:“你的变化?没有啊,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嗯,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再等等,荆太极岔开话头说道:“寒生,你我都是医生,你对孟红兵移植猪睾丸的手术没有产生异体排斥反应,有什么看法?”
寒生顿了顿,随口敷衍道:“孟红兵是主任的公子,生活条件好,每天有猪肉吃,免疫系统自然对猪不排斥了。”
“你现在看我有什么变化呢?”荆太极又试探道。
寒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荆太极接着说道:“我感觉到你使用那瓶子里面的液体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它成为了两个不同物种器官间的一种中介,抑制了排斥反应,你说是么?”
“是的。”寒生感觉索然,于是承认道。
“那是一种什么液体呢?”荆太极一边询问,一边留意着寒生精神上的变化。
寒生没有回答,说心里话,他不喜欢这个人。
“现在我有变化了么?”荆太极接着又发出先前的问话。
寒生见其莫名其妙的老是重复着问同一句话,心里发恼,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是的,有变化。”
荆太极闻言一阵窃喜,忙抑制住兴奋的表情,说道:“那神秘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鼻涕虫。”寒生打了个哈欠,告诉他算了,别再来纠缠了。
“你说的是蛞蝓么?类似蜗牛的一种软体动物?”荆太极内心紧张得发颤,寒生终于口吐真言了,祝由散药力开始发作了。
“当然是了,它的体液是中性物质,自然界类似的动植物还有很多。”寒生又打了个哈欠。
荆太极感到时候到了,应该单刀直入,于是再一次的问道:“你现在看我高大么?”
寒生随口答道:“你简直是太高大了。”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哼,小人一个。
荆太极一阵狂喜,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你,你在千年古墓里发现了《青囊经》?”他得抓紧时间,发抖的手伸进了衣袋,摸索出小本子,旋开钢笔帽,准备开始记录。
寒生闻言立即警觉起来,心中顿时疑窦丛生,荆太极怎么会知道《青囊经》的?自己唯一只告诉过父亲一人,难道是父亲说出去的?这绝不可能!
“你听谁说的?”寒生反问道。
荆太极哈哈一笑,道:“当然是你的父亲朱医生告诉我的了。”
坏了,父亲出事了,寒生一个机灵,睡意全无,头脑中立刻意识到了。可是老爹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啊,是不可能说的,除非……是在丧失自己意识的情况下。再联想到荆太极刚才那一连串重复的问话,莫非……寒生似乎有些明白了。
房间内,老祖将孩子撂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虚掩着门,来到了客厅里,惟见刘今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等荆太极从寒生那儿出来,总之,这个姓荆的院长显得鬼鬼祟祟的,还是多留意些好。
“老刘啊,我们还是饮酒吧,这吴道明酒柜里倒是珍藏了不少外国酒呢。”老祖说着伸手从柜中拽出两瓶Macallan麦卡伦威士忌。
这是两瓶25年的陈酿苏格兰纯麦芽威士忌,具有白兰地般的水果芬芳,酒精含量高达57度,是英国蒸馏酒中度数最高的一种。
“嗯,瓶子挺漂亮,怎么喝起来像是果酒?”老祖一口气干进去多半瓶。
“洋酒后返劲儿很大,别喝太猛了。”刘今墨劝慰道,自己则抿了一小口。
老祖满不再乎的笑笑,“咕嘟”又是一大口。
房间内,沈才华从被子下面拱出来,口中轻轻的叫了声:“妈妈。”然后悄悄地跃下了床,皱皮女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
鬼婴跃到了门前,朝外看了看,然后溜出门去,沿着走廊朝着朱彪住过的房间爬过去。
老祖一面喝着,眼睛又瞄向了酒柜顶上一层,那里摆着一些扁平的水晶瓶酒,琥珀般的颜色,十分诱人。他一口喝干了手中的威士忌,起身上前拉出一只大肚子水晶瓶,扭开了盖子,“咕嘟”又是一大口,这是一瓶路易十三法国白兰地,价值数万元。
“唉,什么外国酒,就是不及白酒好喝。”老祖一面喝着,一面嘟嘟囔囔的叨咕着。
沈才华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爬了进去,“妈妈。”他那黑黑的瞳孔不住的收缩着,无助的搜寻着,甚至跃上了宽大的窗台,向外张望着。
最后,他推开了窗户,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跳进了花园里。
客厅里的老祖仍在絮絮叨叨的喝着白兰地,一面对刘今墨发着牢骚:“唉,我哪点比不上那个浑身长满白毛的老妖怪,小影竟去和他一起生活了,想不通。”他唠叨着,没有发现婴儿们已经不见了。
“因为湘西老叟是个男人,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安排的,你有什么办法呢?”刘今墨小口喝着酒,耐心的劝慰着。
老祖的手中的路易十三也已经喝光了,连连打着哈欠,眼皮更是抬不起来,洋酒的后返劲儿上来了。
刘今墨望着老祖的模样,苦笑着,慢慢的啜着。
“荆院长,你在我的茶水里做了手脚。”寒生目光直视着荆太极,平静的说道。
荆太极大吃了一惊,寒生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浑沌之色,他看出来了,祝由散根本就没有起作用。
“你……”荆太极的头脑飞快的旋转着,他猜不透自己下的药那里出了问题。
“你对我父亲也是下了同样的药,你伤害了他,是么?”寒生接着问道。
荆太极干笑了两声:“我没有伤害你的家人,他们会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他们?你竟然连兰儿一家人也下了毒?”寒生惊道。
荆太极耸耸肩,说道:“没办法,他们都住在一起。”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寒生怒不可竭的吼道。
“嘘……小声点。”荆太极迅速的出手,身在一闪,手臂一弯,回手一指点在了寒生的颈后第一颈椎棘突下的哑门穴上。
哑门穴为人体督脉上最重要的俞穴之一,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哑,发不出声,门,出入的门户。意指督脉阳气的散热收引太过则使人不能发声,故名哑门穴。该穴被点中后,冲击延髓中枢,轻者失哑,重者可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寒生根本不会武功,自是无法躲避像荆太极这样一位高手的突然袭击,登时头晕目眩,失语说不出话来。
荆太极抱歉的笑笑,说道:“寒生,实在对不起,你先稍微委屈一下,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说罢,荆太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五元硬币,放在手心里,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刘今墨双手搀扶着醉醺醺的老祖,一步步的往老祖的房间里走,正好遇到荆太极跨出房门。
刘今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瞥了一眼房间内,看见寒生正坐在桌子旁边,遂放下心来。
“刘先生,这是寒生给你的,”荆太极伸手至刘今墨的胸前,并回头朝屋内喊道,“寒生,硬币交给刘先生了。”
刘今墨点点头,正准备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硬币,他不知寒生给他一枚硬币的缘由,心中多少产生了疑惑,寒生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而是让荆太极代劳?寒生坐在那里,似乎哪儿有些不妥……不好!他猛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荆太极手指一弹,硬币本身距刘今墨不到二尺远,转瞬之间,就已击中了刘今墨前胸的膻中要穴,刘今墨身子一软,便扑地倒下。
荆太极随即手指变掌,斩向老祖的膻中穴。
不料此刻老祖受到刘今墨身子一软的拖累,胸部一歪,荆太极那一掌竟然划过了膻中穴,斜着插入了老祖的衣襟内……荆太极感觉手掌触之甚软,而且温热与光滑,心中霍的为之一荡,顿时手臂一软,五指竟然不由自主地抓紧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荆太极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红,定睛细看老祖,老祖仍旧是醉醺醺浑然不觉。荆太极有些不情愿的将手抽回来,手掌上竟然沾满了白色的乳汁。他凑在鼻子前嗅嗅,舌尖舔了舔,有种白兰地的味道。
荆太极伸手抱起老祖到其房间,将其撂在了床上,又回到走廊抄起刘今墨放到床上与老祖并排躺在了一起,拉过来一条被子盖在他俩的身上,想了想,抓住刘今墨的手轻轻插进老祖的衣襟里,按在了乳房上,然后会意的一笑,轻轻带好了房门。
“寒生,我们走吧。”荆太极拽起寒生的手臂,五指如钳。
寒生无奈,哑门受制,喊不出声来,只得被其胁迫者走出别墅,来到院子里,荆太极细听着没动静,轻轻抽开铁门闩,来到了山顶道上。
院子前面长着一株高大的广玉兰树,树杈上坐着一个人,躲在月光婆娑的阴影里,默默的望着他们两个走出别墅。这时,他惊奇的发现,清凉的月光下,一个婴儿驮着一个婴儿正悄悄地爬出院子……一辆出租车从太平山上驶下来,荆太极招招手,将车拦停,打开车门,推寒生进后座上,然后自己也钻入车内,与寒生并排坐在一起,“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就在关上车门的这一瞬间,沈才华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了车棚顶上,匍匐趴在了那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抠住了车顶的行李架横杆。
车子开走了,蹲坐在树杈上的那个人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跃下来,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人正是台湾风水大师何五行。
何五行走出铁门,径直走进了马路对面900号卢太官的府邸,给中环的香港文华酒店挂了个电话。
“我是卢太官。”听筒里传来了卢太官的声音。
何五行将方才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作了汇报,卢太官听着沉吟半晌未言语。
“你继续监视着,离远点,别被发现,我们马上会回来。”最后卢太官吩咐说道。
挂断了电话,卢太官走回到了餐桌前,对王婆婆说道;“婶娘,吴道明先生家里出了点事请。”
王婆婆问道:“什么事?”
“您的徒弟与寒生两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还有那两个婴儿。”卢太官说道。
王婆婆心下明了,暗道,荆太极趁自己不在对寒生下手了,为了《青囊经》,竟然不顾为师的好言劝慰,祝由传人怎么没一个成器的呢。
她转过脸来看着明月,将来可以继承我衣钵的传人就是她了。
卢太官的平治房车风驰电掣般的回到了半山别墅。
二楼主卧室里,吴道明正和师太看着电视,丽的电视台正在邀请动物学专家、港府警务处资深警官以及时事评论员座谈,就有关半山别墅杰弗和巨人遇害一案进行深入的分析报道。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吴道明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见王婆婆和卢太官等人下车走进了院子里。
“他们回来了。”吴道明同师太下楼来到客厅里。
王婆婆阴沉着脸,对吴道明吩咐说道:“查看一下,屋子里都少了哪些人。”
吴道明吃了一惊,赶紧挨个房间查看,最后来到了老祖的房间,发现了刘今墨侧身与老祖盖着被子睡在了一起,顿时好生奇怪。
师太走进来,与吴道明面面相觑。
吴道明大声的咳嗽了两下,老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有一只手正贴肉按在自己的乳房上,顿时大惊失色,酒醒大半,忙掀开被子细看,竟然是刘今墨在吃自己的豆腐。
此刻,王婆婆、明月和卢太官都已经站到了床前。
老祖羞得涨红了脸,紫色的痘痘越发显得鲜艳,她轻轻拉开了刘今墨的那只咸猪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王婆婆“哼”了一声,说道:“道明,解开刘今墨的膻中穴道。”
吴道明定睛细看,果然其已经被点了膻中穴道,膻中乃是任脉要穴,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气会膻中心包募穴,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于是他在刘今墨任脉的玉堂和中庭两穴推宫过血,片刻,刘今墨幽幽醒转。
“中了荆太极的暗算。”刘今墨醒来后尴尬万分的说道。
众人疑惑的目光集中到了王婆婆的身上。
王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逆徒。”
“寒生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吴道明紧张的说道。
“他们都已经被荆太极挟持上一辆出租车走了。”卢太官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刘今墨从床上跳下来,阴沉的目光直视卢太官。
卢太官解释道:“我们还在文华酒店吃饭,接到属下何五行的电话,他回山顶道别墅时无意之中遇见的,所以我们尽快赶了回来。”
“荆太极抓走寒生还有孩子,目的何在?”师太疑惑的问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她知道太极是奔《青囊经》而来,但是却难以说出口,自己的徒弟阴谋窃取医经,师父事先知道苗头而丝毫不提出警告,这事越描越黑,现在问题是,这小子能往哪儿去落脚呢?
“我们来客厅商议一下,顺便请何五行把他看到的情形再说一遍。”吴道明建议道。
“好,我去叫他过来。”卢太官说着出去召唤何五行。
老祖见众人走出了房间,慢慢系上前衣襟的扣子,心里乱乱的,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
出租车上,司机问道:“先生,去什么地方?”
荆太极说道:“不瞒您说,我是偷渡来港的,这边工作也是难找,现在我们想要回去了,但是又不能走关口,您看哪儿有出海的渔船,方便我们再偷渡回去?”
司机笑了,说道:“想偷渡回去的话,最方便和名气最大的地方就是就是赤柱半岛的春坎角了,不过远了点,500港币拉你去。”他起码多加了一倍的价钱。
“没问题,走吧。”荆太极满口答应。
出租车下了太平山经由香港仔和寿臣山,过浅水湾来到了赤柱半岛的春坎角,停在了海边的公路上,公路下面就是海湾,停泊着不少大小不一的渔船。
“就是这里了,凡是从水路返回大陆的都是从这里下海,香港没有人不晓得这个地方。”司机说道。
“好。”荆太极点了500港币付了车费,拽着寒生下了车。
车顶上的沈才华被风吹的都快麻木了,见车停下,便急急忙忙一跃而下,然后爬进了公路下面的草丛里。
汽车远去了,四下里静悄悄的,月色如水,丝丝带有咸涩味儿的海风吹来,感觉有些潮乎乎的。
荆太极上前解开了寒生的哑穴,抱歉的说道:“寒生,委屈你了,太极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寒生望了望寂寥的夜空,揉了揉喉咙,平静的说道:“荆太极,你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就是为了《青囊经》么?”
荆太极嘿嘿阴笑道:“当年华佗在狱中传下《青囊经》,不就是希望他的医术能够流传下去,造福百姓的么?太极本身是大学中医科班出身,理论基础扎实,你把经书内容传授给我,太极定能将其发扬光大,这才符合华佗的本意呀。”
寒生淡淡的说道:“当年华佗医术虽然已臻化境,但是他的医德则更加高尚,世间的医者,医术与医德相较,医德更为重要,一个人纵使医术再高,若无慈悲之心,济世之怀,对穷苦百姓未必是福。”
荆太极说道:“这点你放心,我荆太极学会了青囊医术,定会走遍民间,扶危救困,全心全意的为人服务。”
寒生冷笑道:“以你手段如此之卑鄙,心地如此之龌龊,无德无义之人,我岂能将先师华佗的青囊医术传授于你?你别妄想了。”
荆太极闻言脸色一变,面部肌肉扭曲着,狞笑道:“寒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
“请便。”寒生面不改色的说道。
“嘿嘿,听说你快要结婚了,那好,想不想知道我要怎么收拾你?先透露给你也无妨,孟红兵不是没有蛋蛋么,你也可以尝尝新婚之夜没蛋蛋的滋味儿,我的手抓住你的两个睾丸这么一捏,一会儿它们就化掉了,于是你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太监了。哈哈,好玩吧?”荆太极伸出手来比划着,嘴里不住的淫笑着,甚至口涎都滴下来了。
“卑鄙!”寒生怒道,扭头四顾,希望有逃生的可能。
“放心吧,这里夜深人静,没有人来救你的,我先撒泡尿,尿完就动手。”荆太极扯开裤子,拽出那活儿“哗哗”的撒起尿来,一股冒着热气骚臭的黄色水柱射向了草丛里。
草丛里的沈才华勃然大怒……
第一百七十九章
荆太极万万没有想到草丛里竟然会潜伏着危机,他一面肆意的排泄着,一面扭过脸对寒生讥笑着说道:“哈,手里托着一对蛋蛋真是舒服啊,可惜你一会儿就跟它们说再见啦。”
荆太极话未落音,忽听草丛中一声稚嫩的暴喝,紧接着茅草“唰”的向两边分开,鬼婴浑身湿淋淋的如同鬼魅似的突然间窜起,月光下,两排白森森的小牙怒不可竭的咬向了正在喷射着水柱的那条肉棒……荆太极突觉异常,本能的往回一收腹,但纵使反应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阴茎一麻,然后刺骨的疼痛传遍了整个胯部,他“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几步,低头看去,清凉的月光下,自己阴茎上的龟头已经不见了……“啊!”荆太极大叫一声,冷汗自额头上迸出,定睛一看,面前竟是那两个婴儿,其中下面的那个男婴满口鲜血,齿间叼着咬下去的那块海绵体状龟头。
“呸”的一声,背上的女婴望着他,鄙夷的啐出一口小痰。
荆太极顾不得疼痛,出指连点耻骨一线的中极、曲骨、横骨三大穴,止住流血,麻痹阴茎,缓解痛楚。
“沈才华!”寒生眼看得分明,惊讶至极,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海边上?而且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突袭荆太极……“哈哈哈哈……”荆太极突然发出一阵战栗的狂笑,“可悲啊,荆太极,你今天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儿的手上!”
说罢,身形一晃,轻舒长臂,一把抓向了沈才华。
沈才华调转屁股就急急忙忙往草丛里钻,但是又怎能躲得过荆太极这样的高手呢,刚刚爬进去没几步,就已经被按住了。
荆太极单臂拎起俩婴儿,不住的狞笑着。
“住手!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还只是婴儿!”寒生见状大叫道,并准备和身扑上,宁可自己一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他伤害到孩子。
“好,寒生,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若不马上告诉我《青囊经》,我就当即一掌毙了他俩。”荆太极面向寒生,缓缓举起了右手臂,对准了婴儿的脑袋……寒生怔住了。
“大胆!什么人竟敢要伤我女儿!”树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啪”,一口粘痰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疾射而至……
月光下,一小坨晶莹闪光的暗器呼啸着扑面而来,随之鼻子中嗅到一股腥风,荆太极大惊,不及多想,忙使出独门祝由弹指,认得分明,用力照准暗器弹去。不料那暗器竟然是软绵绵的,不但未能震开,反倒是黏糊糊粘了一手指。
树后走出来两个人,正是阳公和老阴婆。
荆太极一看暂时放下心来,此二人乃是自己的师兄师姐,断不会与自己为难。
“寒生,别来无恙乎。”阳公嘿嘿笑道。
“阳公老阴婆,你们不是被警察抓走了么?”寒生惊讶的说道。
“哼,区区一个警察署,岂能关的住我阳公?”阳公嗤之以鼻。
“寒生,我的郭公葬尺呢?”老阴婆阴阳怪气的尖声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没有理睬她。
“狗东西,还我的女儿来。”阳公闪身上前,劈手夺去婴儿,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目光瞧着皱皮女婴。
他突然发觉皱皮女婴的喉咙动了动,忙探出手指按在女婴的嘴唇上,和蔼的说道:“不要再吐了,我是你老爸啊。”
“太极见过阳师兄阴师姐。”荆太极毕恭毕敬的说道。
阳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诧异道:“你满嘴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你师兄师姐?”
荆太极口齿伶俐的解释道:“在下荆太极,是中原祝由科传人鄱阳湖谷王婆婆的关门弟子,师父她老人家在香港自称白素贞,就在你们被警察带走后不久,师父和我就赶到了客家寮,可惜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救到你们,太极深表遗憾。”
老阴婆尖声道:“我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荆太极恭敬的回答:“太极也是到了客家寮才蒙师父告知,原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关东‘痰王’阳公就是我的师兄,威震岭南的‘香江一枝花’阴婆就是太极的师姐,今日一见,果然师兄是威仪宝相,师姐风韵犹存,你俩都已是俨然一派大宗师风范了。”
荆太极这番话侃的阳公十分的受用,不由得敌意顿消。
“他说的不错。”老阴婆在一旁也不住的点头称是。
“简直是肉麻之极。”寒生听得想吐。
“哈哈,既然是师弟么,那就是一家人了,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阳公亲切的说道。
月光下,荆太极的阴茎头端被整齐的切去了,露出白色的筋、神经和毛细血管。
阳公看了口中发出啧啧声,说道:“靠封闭穴道不能持久的,看在同门的份上,师兄就帮你一把吧。”
说罢,阳公运动真气,将支气管深处的一块粘痰顶起,滑过管壁纤毛,自喉咙升至口腔,“啪”的啐出,准确的粘在了荆太极阴茎的断口处。这是一块青黑色的老痰,极为粘稠,如明胶状,散发出一股臭咸鱼般的怪味儿。
“师弟呀,这可是好东西啊,它叫‘陈年痰精’,师兄上下呼吸道,总共也只得几块而已,记住,几个时辰内不得撒尿,之后就完全没事了。”阳公说道。
荆太极一阵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客气的说道:“多谢师兄。”
荆太极提好了裤子,怨毒的目光紧紧盯住了沈才华,并咬牙切齿的对阳公说道:“师兄,这个小东西毁了我的生殖器官,我荆太极今天若是不宰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您的女儿我不动,但我要先掐死这个小坏蛋。”
“不能伤害他!阳公,沈才华若是死了,你的女儿也就没救了。”寒生大声说道。
阳公闻言点点头,道:“寒生说的不错,现在他俩正在治病期间,一损俱损,你不能动他,明白么?”
“可是我……”荆太极知道自己绝不是阳公的对手,心中恨得痒痒的。
阳公看出荆太极的心思,于是说道:“等我女儿痊愈后,这小子由你随意处置,如何?”
荆太极无可奈何,转身指着寒生说道:“师兄,这个人我要把他带走,我们之间有些私人恩怨要清算。”
阳公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荆太极忍着下身的不适,走到寒生身边说道:“寒生,我们走吧。”
“你想怎样?”寒生平静的说道。
荆太极嘿嘿冷笑道:“跟我上船回大陆去。”
“他不能走,奶奶我还没发话呢。”老阴婆突然尖里尖气的开腔道。
“为什么?”荆太极扭过头,不满的问道。
老阴婆阴鸷的目光扫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郭公葬尺还在他的手里,岂能白白让他溜了?”
“这……”荆太极心中骂道,奶奶的,今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老阴婆走到寒生身旁,伸手在其怀中拍拍,没有发现藏有阴阳尺,望着他说道:“郭公葬尺呢?”
“在半山别墅,你们的师父王婆婆也在那儿,要不要我们一起回去见她?”寒生回答道,王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若是能够返回别墅,自己就可以脱困了。
阳公和老阴婆面面相觑,踌躇不语。
“师弟,你作如何打算?”阳公荆太极道。
荆太极心想,我若是回去见到师父,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我给废了,断不可以回去的,心中这般想,口里却是说道:“唉,你看我现在形同废人一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给师父丢脸么?罢了,太极先回大陆了,日后伤好再去面见师父,师兄师姐,太极就此告辞。”
荆太极一瘸一拐的蹒跚着向停泊在海湾里的渔船走去。
“阳公,我们怎么办呢?”老阴婆也拿不定主意。
“越狱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开,大批的警察会来封锁海岸搜捕我们,看来香港是呆不下去了,我们也只有回大陆了。”杨公沉吟道。
“那他怎么办呢?”老阴婆望着寒生说道。
“带上一起走。”阳公答道。
第一百八十章
朱彪一连辗转颠簸了数日,黄昏时分,终于回到了南山村。香港的老万送他到了江西境内后,已于昨日匆匆折返了。
村北自家池塘里面的水如死寂一般,波纹不兴,上面漂浮着枯黄的落叶,大门上那幅画像仍在,一身戎装的领袖依旧不辞劳苦的挥着手。
朱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乱乱的,杂物散落了一地,水缸中的水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满目凄凉之色。朱彪默默的放下旅行袋,拉开了拉链,望着里面菜花的尸骨,柔声说:“到家了,菜花。”
望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腹中感到十分饥饿。
他从心底里不愿意到寒生家里去,不管怎么说,菜花是因寒生而死,可是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总还需要人善后才行。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狗牌撸子枪,退出弹夹,拉开枪栓,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剩下三发子弹,一粒是孟红兵的,一粒是孟祝祺的,还有一粒留给自己。
朱彪对着沈菜花的尸骨发誓道:“菜花,我们的孩子,寒生会给治好的,我这就去恳求朱医生照顾他成长。我先替你报了仇,然后就回来与你葬在一起,你耐心的等着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朱彪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重新压上子弹,将枪掖进了腰间,合上拉链,拎着那只装着尸骨的旅行袋,出了家门,朝村东走去。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正准备吃晚饭,见到朱彪都吃了一惊,忙招呼他进来,询问寒生的情况。
朱彪站在院子里,没有要进屋子的意思,他对朱医生说道:“寒生他们都很好,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朱医生,我求您一件事情,请您帮忙。”
“什么事?说吧。”朱医生诧异的问道。
噗通一声,朱彪给朱医生跪下了。
“朱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朱医生大惊,忙伸手搀扶,他却执意不肯起来。
朱彪跪在地上说道:“菜花她死了,这只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的尸骨,先寄放在您这里,我要去到孟家讲道理,万一我也死了,务必请您把我与菜花葬在一起,我朱彪生不能和她一起,死了无论如何也要埋在一块。还有,小才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要是沈天虎来要,您可以给他,但他们绝不能亏待了他。我这里有几千块钱,都是留下来给孩子的。朱医生,朱彪求您了。”说罢掏出一摞人民币,递到了朱医生的手中。
朱医生说道:“你快起来,我都答应你。”
朱彪站起身来,一脸的悲壮之色,说了句:“我走了。”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月夜下,朱彪沿着山间小路,义无反顾的向南山镇走去。
南山镇革命委员会大院四周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孟主任家的大门也紧闭着。朱彪沿着围墙绕了两圈,抬头望望两三米高的围墙,墙头上还栽着些碎玻璃茬儿,他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翻上去的。
他蹲在大门对面的人家门洞阴影里,慢慢的等待着,腹中饥渴难忍,他有些后悔当时没在朱医生那儿用晚餐。
漫长的等待中,朱彪瞌睡上来了,眼皮一紧,便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了。
这时,听得“嘎吱”一声响,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孟主任家的铁门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朱彪认得,那人是一名脱产的基干民兵,孟家的亲戚,平时在孟家做警卫和勤务工作。
“关门吧,我明天早上要晚点来了,反正主任和小兵都在县里,一半晌也回不来了。”他边说边朝门内挥着手。
门内露出值夜班的一个民兵的头,告诫他道:“小心点啊,上次你在南山村被人给点了穴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儿才从树丛里找到了你,孟主任说了,近段时期内,阶级斗争非常的复杂。”
那人应声远去了,铁门又重新关上了。
这么说,孟家父子都住在县城里,这样子最好了,可以一起干掉,省得费劲一个个的找。
朱彪站起身来,揉了揉麻木的双腿,然后走出阴暗的门洞,挺直了胸膛,朝县城方向而去。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又累又饿的朱彪已经远远望见了婺源县城。
县城长途汽车站前,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一个老头正在收拾馄饨摊子,朱彪闻到了香气,加紧快走两步来到了跟前。
“老表,还有吃的么?”朱彪急忙问道。
“打烊了。”老头说道。
朱彪吞咽着吐沫,央求说道:“老表,我实在是饿坏了。”
老头打量了他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给你煮,你先坐下等着。”
老头熟练的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老表,听口音是本地人吧,听没听说咱们县城出了件新鲜事儿?”
朱彪茫然的摇了摇头。
“婺源县国营养猪场的孟厂长,竟然是个哑奸犯。”老头淫笑的说道。
“什么哑奸犯?”朱彪不解的问道。
“小伙子,哑奸犯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被强奸的不会说话。”老头解释说。
“哦,原来是哑巴呀,强奸残疾人应该罪加一等。”朱彪忿忿说道。
老头越发笑了,说道:“哑奸犯强奸的不是人,凡是奸淫不会说话的畜生动物才叫哑奸犯呢。”
“你说是强奸动物?”朱彪有些荒唐。
“对了,孟红兵是县养猪场厂长,利用职权,强奸了母猪,被人民群众发现给举报了,你说这事儿新鲜不?”
“那个厂长叫什么名字?”朱彪愣了一下,追问道。
“孟红兵,听说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儿子。”老头端上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半夜时分,朱彪住进了婺源县一家小旅馆。
这是一间上好的双人房间,开了灯,其中一张床上已经睡了人。
朱彪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另一张床上的客人惊醒了,翻过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朱少侠!”那人惊讶的说道。
朱彪急视之,那人约有六十岁的样子,白皙富态,正在和蔼可亲的对着他微笑着。
“乾老大!”朱彪认出了他。
钱老大笑嘻嘻的坐了起来。
“你们关东客不是死在鬼谷洞里了么?”朱彪疑惑的问道。
钱老大神色一时间变得忧郁起来,长叹道:“是啊,除了我和阳公师父外,其他的兄弟全部都丧生在鬼谷洞里了。”
“那你……”朱彪问道。
“我和师父出来以后,他老人家就去了香港,命我在婺源等他,已经好多天了,你呢,怎么住进了这小旅店里啦?”乾老大说道。
朱彪支支吾吾说道:“我在县城这儿有点事儿要办。”
乾老大嘿嘿一笑,他才不相信朱彪说的话呢,一个本地人,还舍得花钱住旅店?
朱彪岔开了话题,问乾老大道:“你听说最近县城里出了个哑奸犯么?”
“当然知道,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关键他是本地县太爷的表侄,又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公子,竟然去操母猪,当官的家里出了这档子丑闻,老百姓自然是津津乐道了,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听说这几天,集市上的猪肉都没有人买了。”乾老大笑道。
“为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怕吃到那个姓孟的后代啦。”乾老大越发笑起来了。
“那姓孟的家伙现在在哪儿?”朱彪问。
“据说被群众扭送去了公安局,沿途还被老百姓打了够呛。”乾老大说道。
活该!真解气啊,朱彪兴奋的想着,捏紧了拳头。
次日,朱彪在县城里转了转,果然人们还在议论纷纷,大都是在骂姓孟的家伙是个畜生,以后让大家还怎么吃猪肉云云。打探了一整天,终于得知,孟红兵被送去县人民医院检查,说是有精神病,因此不追究其法律责任了,现住在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的家中。
黄昏时,朱彪在黄家那所深宅大院附近溜达好久,没有发现孟家父子的踪影,他决定今晚夜闯黄府,准备大开杀戒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朱彪在街上以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买了些熟食和两瓶高档烧酒回到了旅馆。
房间内,乾老大惊讶的望了望他。
“来,今天我请客。”朱彪爽气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撂,说道。
乾老大盯着朱彪,感觉这小子有点奇怪,自牯岭镇往湘西天门客栈去的一路,自己早看出朱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猥琐小人,今天身上竟然平添一股洒脱之气,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他想。
每人握着一瓶烧酒,就着卤菜,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朱少侠,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乾老大仰脖一口,啧啧嘴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江湖恩怨,还是由朱某来自行解决,喝完酒,朱彪就此别过。”朱彪大义凛然的说道,颇有壮士一去不返的豪迈之色。
乾老大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事,看来还得再套套口风。
“朱少侠,你既然这么看得起老夫,老夫也就有话直说了,你今晚要去做什么事,对吧?但凡干大事,光凭勇气是不够的,一定要计划周密,这样方可成功一半,若是事先没有充分的计划好,成功的希望等于零。”乾老大循循善诱道。
“那成功的另一半是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运气,做任何事都有一半要靠运气。”乾老大明确的指出。
朱彪闻言沉默不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如果拼得一死呢,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乾老大吃了口卤牛鞭,说道:“不考虑全身而退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提高到百分之八十。”
“足够了,乾大哥,谢谢你了,来我们干了它。”朱彪涨红了脸,将瓶中所剩之酒统统灌下了肚。
这家伙实在鲁莽,干不成什么大事,乾老大心中轻蔑的叹息着。
朱彪又吃了两口菜,站起身来,也学着江湖人士般的拱了拱手,说道:“乾大哥,朱彪告辞。”说罢撤下一只烧鸡腿,竟然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乾老大轻轻的摇了摇头,迅速包了剩余的猪头肉,抓在手里,悄悄地尾随而去。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朱彪在一座徽派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四下里望了望,昏暗的路灯光下,行人稀少。
那座院子的大门紧闭着,朱彪想了想,垂下头蹲坐在了台阶侧面的墙角下,看上去像是一个流浪汉。
乾老大远远的躲在一棵树的后面观察着,一面往嘴里塞着猪头肉。
不久,驶来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前,司机鸣了两声喇叭,通知院子里面的人。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领导干部摸样的人,五十左右岁,一身藏蓝色中山装,气宇轩昂的迈步上了台阶。那人扭头瞥见了蹲坐在墙角边上的流浪汉。
“把这个人给我撵走。”他吩咐道司机道。
大门从里面开了,那人走了进去,门仍旧是开着的,大概是在等候那个司机。
“走开,走开,不许呆在这儿。”司机用脚驱赶着流浪汉。
朱彪低着头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出手,一拳击在了司机的小腹上,那人疼得弯下了腰,朱彪双手抱拳“呼”的一下砸了下去,眼瞅着那司机昏厥了过去。
朱彪将昏迷不醒的司机拽到了车上,然后将车门关好,环顾左右,悄悄地跃上台阶,闪进了门内。
乾老大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动作还蛮像样子的嘛,他将最后两块猪头肉塞进了嘴巴里,搓了搓手,然后迅速的跟了上去,途中弯腰捡了块石头子放在了手里。
朱彪闪身进来时,迎面撞上了那个中年看门人。
“你是谁?”看门人警惕的问道。
朱彪更不答话,抢步上前,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打了过去。朱彪本身会点武功套路,但只能算是个二三流的角色,对付一般人马马虎虎,但遇上会家子就不行了。
那看门人见拳已到胸前,急忙一个侧身闪避,然后右手搭在了朱彪伸直的右手臂上借力一带,脚下一个扫堂腿,朱彪身子收不住,向前扑到摔了个狗呛屎。
看门人一脚踏在了朱彪的后背上,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乾老大在门后面看见了直摇头叹气,才一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打翻了,也太不济了吧?还是我来助朱彪一臂之力,念头到处,力贯于臂,手中的石头子儿疾射而出……看门人直觉后背一麻,眼前一黑,身子便立时软了下来。朱彪此刻猛然用力顶起,竟将看门人掀翻,顿时心中大喜,翻身补上一拳,正打中在那人的心口上。
哼,想跟我打?朱彪拍拍身上的尘土,大踏步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餐厅里,晚餐刚刚开始,黄乾穗脱下外套,坐在了主位上,望了一眼孟祝琪和孟红兵,眉头紧蹙。
孟红兵坐在那儿眼皮都没抬,目光死死的盯着餐桌上的青瓷大海碗,碗中盛着清蒸猪臀肉和一大盘黄闷扒母猪哼哼,也就是母猪乳头,这是他吵闹威逼着,孟祝琪才特意买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这儿照顾着儿子,班都没有上。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黄乾穗心中不快的说道。
孟祝琪摇摇头,直是唉声叹气。
“祝祺呀,那个寒生还没有回来么?或许他有办法医治小兵。”黄乾穗问道。
“还没有回来。”孟祝琪沮丧的回答。
“荆院长办公室和宿舍那儿也都已经留了条子,他探亲一回到婺源,就要他即刻赶过来。”黄乾穗拿起了饭碗。
“小兵,吃饭吧。”孟祝祺无奈的说道。
话未落音,孟红兵早已一把抓起连皮的母猪哼哼,顾不得烫嘴,直接往嘴里塞,汁水溅了一桌子。
黄乾穗厌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哈哈,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身后忽然传来了嘲讽的声音,朱彪出现在了餐厅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撸子枪。
“朱彪!”黄乾穗和孟祝琪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只有孟红兵仍在埋头吞食。
“你还没有死?”孟祝琪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怎么会死呢?菜花的仇还没报。”朱彪忿忿的说道。
“朱彪同志,我们政府与你之间肯定是产生了一些误会,但这都是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嘛,请你把枪放下,否则矛盾就会转化了。”黄乾穗严厉的说道。
朱彪晃动着枪口,瞄瞄这个,指指那个,简直是开心之极。
“呸!你们孟家父子两个禽兽害死了菜花,还有你,黄乾穗,竟让人杀我灭口,老天有眼,今天该是偿命的时候了。”朱彪咬牙切齿的说道。
“慢,孟五他俩呢?”黄乾穗急忙问道。
“死了,被那些神龟吃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们统统给我把裤子脱下来。”朱彪枪口点着他们说道。
“你要干什么?”黄乾穗的声音打着颤。
朱彪精神亢奋的扭曲了脸,狞笑着说道:“我要先把你们都阉了。”
冷汗开始从黄乾穗的额头上一粒粒的滴落,双腿也打起了颤,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朱彪,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会答应你。”
朱彪没有搭理他,转向孟祝琪冷笑道:“孟主任,麻烦你来解开你姐夫的裤子,如果不想我马上毙了你儿子的话。”说罢枪口瞄向了孟红兵的脑袋。
“我解,我解。”孟祝琪哆嗦着手伸向了黄乾穗的腰带。
黄乾穗身子往后躲,却被自己的小舅子一把拽住了,硬是被解下了腰带,褪下了裤子和裤衩,露出多肉的下体。
“还有他!”朱彪枪口指了指孟红兵道。
孟红兵抬眼望望朱彪,嘻嘻一笑,道:“我自己脱,”随即麻利之极的褪去了下身裤子,竟然连裤衩都没穿,“我还要脱。”说罢又三下五除二的将上身的所有衣物除去,赤裸裸的站在了朱彪的面前,那硕大的阳具竟然是勃起的。
朱彪厌恶的瞥了一眼之后,对孟祝琪道:“该你了。”
孟祝琪此刻什么也不敢多想,迅速的脱光下身。
“靠墙站成一排。”朱彪命令道。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靠着墙壁站直了,只有孟红兵扭头左右看看他俩人打蔫的阳具,嘻嘻直笑。
窗户外面的乾老大看了直摇头,简直是胡闹,看来这里是用不着我了,待我索性去顺手牵羊找点钱出来,自己荷包里早已空空如也了,想到此,便朝正房卧室那边摸去。
朱彪拽过一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上面,晃动着手枪,看着自己的仇人浑身打着哆嗦,惊恐万状的样子,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菜花,若是你能够亲眼看见他们的衰样,那该多解恨啊。
“说,你们是怎么勒死菜花的?”朱彪厉声质问道。
孟祝祺急忙摇头道:“是沈菜花她自己感到没面子而偷偷上吊的。”
“胡说!”朱彪怒道,眼睛里呈现出一种血红的颜色。
“是我爸爸抓紧她的手,我拿麻绳把那个小淫妇勒死的……”孟红兵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并且伸出了舌头,翻出眼白,身子抖动着,模仿沈菜花临死前痛苦的样子。
朱彪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孟红兵勃起的阳具,手枪抵住其下身“砰”的就是一枪……孟红兵惨叫一声,两个睾丸已经被子弹瞬间击的粉碎,鲜血四溅,躺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我要你们断子绝孙!”朱彪血贯瞳仁,面目扭曲,疯狂的将枪口按在孟祝琪的阳具上开了一枪。
孟祝琪也倒下了,下体处血肉模糊。
黄乾穗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两股战战,“哗”的一声,小便失禁了……朱彪杀红了眼,已经忘记了自己总共只有三发子弹,又一枪,子弹将黄乾穗的阴茎从中间撕开,打成了两断,身体上面余下的半截子依旧在向外喷射着小股的尿液……“住手!”餐厅门口有人暴喝一声。
朱彪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枪。
“喀吧”一声空响,已经没有子弹了。
朱彪回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前胸口一麻,身子一软便向前扑倒,随即后颈又挨了重重的一掌,朱彪最后依稀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眼睛一黑,重重的倒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枚硬币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乾穗抬起头来望着来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荆院长,你终于回来啦。”然后身子慢慢萎缩下去,歪倒在尿液和血污中。
那晚,荆太极从香港赤柱半岛的春坎角登上了一条正要出港的小渔船,价钱讲好为2000元港币,船上是一对公婆,看见荆太极下身裤子上满是血污,非常同情,拿出准备自己食用的夜宵和一暖瓶热水以及船上常备的消炎药给了他。
南海边上的捕鱼小船一般是在近海湾里作业,而且都是晚上趁着涨潮和平潮出海,因为海里的鱼类都是夜间觅食的,所以清早,无论捕到多少渔获都会返回码头,白天休息。
小船趁着潮水送荆太极到大陆很快,上岸的时后,天色还未到黎明。
令两公婆意料不到的是,这位浓眉大眼的偷渡客不但没有付钱,还剥下来渔公的裤子给自己换上了,那两公婆摇了摇头,只得由他去了,这些“大圈仔”是惹不起的。
荆太极一路换乘火车和汽车,昼夜兼程于次日黄昏后赶回到了婺源。他首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发现了塞在门缝下面的纸条,知道黄乾穗肯定是有急事找他。
荆太极首先对自己阴茎上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和包扎,他发现阳公的陈年老痰果然是治伤良药,伤口已经愈合,丝毫没有炎症,就是有股子恶心的臭咸鱼味道,连酒精和碘酒都清除不掉那邪味儿。
之后,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匆匆赶往黄乾穗家的那所深宅大院。大门外停着黄主任的那辆吉普车,他向里望了望,发现了歪倒在后座椅上的司机,已经昏迷过去了。
出事了,荆太极想着,三步并两步窜上台阶,刚一进门,又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看门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然后冲到了后院,这时,餐厅里传出了三声枪响。荆太极来不及多想,跃至餐厅门口,一眼瞧见了凶手,他一面高声喝止,一面弹出硬币,击中了那人的前胸膻中穴,随即一掌重手斩在其颈骨上,凶手一声未吭倒下了。
屋里的情形令荆太极大吃一惊,黄主任、孟家父子赤裸的下体都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枪声响起,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刚刚找到点钱和全国粮票的乾老大着实吃惊不小,不好,这朱彪把事情搞大发了,于是他赶紧退出卧室,朝餐厅这边赶来,一眼瞥见有人刚刚击倒了朱彪,从手法上看,此人是个高手无疑,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乾老大在地上抓起一只小花盆,运足气力抛向了卧室那边,“哗啦”传出一声闷响。
荆太极闻声而动,健步如飞的朝那边去了。
乾老大闪身进了餐厅,抄起朱彪,跳起一步登上花坛,再随即越墙而去。
荆太极冲到卧室里一看,里面已经翻了个乱七八糟,并未发现有人,不好,中计了!想到此,紧忙返回餐厅一看,那个凶手已经不见了……乾老大背着朱彪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将朱彪轻轻放在了草地上,然后仔细探视伤情,发现他脖子折断,已经不行了,惟心口处尚留一丝余温。乾老大掌心按住朱彪后心的灵台穴,将真气缓缓输入。灵台穴为督脉第十穴,乃续命之穴,祝由科中歌曰:且记后心灵台穴,下有三宫紧相连,丹田之下海底月,血府周经依涌泉,此穴本是圣人留,隐匿武林少人传。周循百脉气精神,祝由通道理深诠。
随着真气的灌入,朱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乾老大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朱彪的嘴角渗出鲜血,他的脸上显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听他艰难的说道:“我把他们都给阉了。”
乾老大苦笑道:“朱少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朱彪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他最后说道:“乾大哥,求你把我送回南山村朱医生的家里,那儿有菜花的尸骨,我要和她葬在一起,永世不分离了,是我对不起她的……”
朱彪咽气了,脸上依然现出满足的微笑。
乾老大叹了口气,虽然这朱彪是一个猥琐的小人,但临死前的所作所为还有点男子汉的骨气,颇有些像关东家里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乾老大就遂了你的愿吧。
乾老大伸出手掌,合上了朱彪的眼皮,将其背在了身后,踏着月光,一路奔南山村而去。
子时时分,乾老大来到了南山村,东头的朱医生家已经大门紧闭,四下里静寂无声,人们都已经睡了。
乾老大深含一口真气,纵身跃上了围墙,然后跳到了院子里。
“汪汪……”笨笨和黑妹夫妻俩一同从狗窝里冲出,围着乾老大狂吠起来。
厢房的门开了,吴楚山人走了出来,低声喝问:“什么人?”
月光下,乾老大轻轻的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朗声说道:“关东乾老大受朱彪的委托,将其尸身送回。”
吴楚山人吃了一惊,忙上前一看,地上的尸体果然是朱彪。
这时,朱医生也披衣由房内出来,见状更为惊讶,忙上前搭脉,朱彪已死多时了。
“这是怎么回事?”朱医生颤抖着声音问道。
乾老大说道:“朱彪这小子潜入了县城一个大院里,将那里的三个人都给阉了,自己也赔上了性命。”随即大致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县城深宅大院是黄乾穗的家,其他两人肯定是孟家父子,原来他是为沈菜花报仇去了。”朱医生恍然大悟道。
吴楚山人点头叹道:“他昨天将沈菜花的尸骨留在这里,就已有必死之念,没想到朱彪这么有骨气,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否则就劝他留下了。”
乾老大说道:“朱彪临死之前,要我送他至此,他是想要与沈菜花合葬在一起。”
朱医生黯然道:“朱彪伤了国家干部县太爷,这事情政府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要尽快把他俩埋了,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我连夜找个地方将他俩合葬在一起。”
乾老大拱了拱手,说道:“乾某受托之事已毕,就此告辞。”
“今晚夜已深,何不就此住下,明日再走?”吴楚山人说道。
乾老大笑笑:“后会有期。”转身一个助跑,跃过了围墙而去。
“江湖人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倒也豪气。”吴楚山人叹息道。
朱医生问山人说道:“可我们把他俩葬在什么去处呢?”
“太极阴晕。”吴楚山人答道。
荆太极查看了黄乾穗和孟家父子的伤势,他们全部都伤在了下体,真见鬼,怎么和自己一样?
他走到了客厅里,往医院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叫他们迅速派出所有的救护车前来,并且严厉的告诫注意保密,不得声张,重申这是组织原则。
县医院总共也只有两辆救护车,时间不长,站在黄府门前的荆太极就已瞧见那两辆救护车悄然开过来了,果然,他们连警报器也没有拉。
“快!”荆太极指挥着救护人员跑到后面餐厅里,将黄乾穗三人分别抬上了担架,裸露的下体盖上了白床单,匆匆抬上救护车。那已经休克的看门人和吉普车司机也一并塞进了救护车里,由于空间狭窄,那看门人只能斜靠在车厢里。
荆太极把大门暗锁撞上,目前先抢救领导要紧,至于是否报警,要看黄主任醒来后的意思了,知情面太广的话,会影响领导形象,万一黄主任醒来怪罪自己也不好。
县医院手术室,荆太极院长亲自来主刀。
第一个是黄乾穗,他的阴茎被子弹打断,整个龟头部分一点也没有了,荆太极看了好一阵心酸,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荆太极来不急给他进行麻醉了,反正黄主任也处于昏迷状态中,不会知道疼痛的。锋利的手术刀剜去了被烧灼的包皮和海绵体,尿道口插入了一根导尿管,然后将端面缝合起来,家伙太短了点,他想。
黄乾穗被推出了手术室,去病房进行静脉点滴消炎。
第二个是孟祝琪,他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整个阴茎和睾丸几乎都给崩掉了,没办法,只有将毁坏的阴茎包括阴囊彻底的切除掉,创口进行了缝合。唉,看起来,光溜溜的,像是女性的器官了。荆太极也顺手插进去一根导尿管,摆摆手,让护士将其推了出去。
最后一个是孟红兵,荆太极一看反而乐了,子弹把寒生移植的那两枚猪睾丸给打碎了。
“等等我。”荆太极手持着手术刀走出了手术室,下楼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排平房,是医院的太平间。
“开门。”他吩咐道。
看守太平间的老头见是院长来了,忙不迭的开了锁。
“现在有几具尸体?是男是女?”荆太极问道。
“总共有四具尸体,两男两女。”老头回答道。
“那两个男尸让我瞧瞧。”荆太极说道。
这时县医院还没有装备有冷冻冰柜,所有的尸体都躺在钢管床上,盖着白布单子。第一具男尸是一个婴儿,荆太极摇了摇头。第二具则是一个老头子,看样子有五六十岁了,看样子刚死去一两天。
“你到外面去。”荆太极吩咐道。
等老头出去了以后,荆太极迅速的解开死者的裤子,用锋利的手术刀将其阴囊划开,取出来两个睾丸揣在了口袋里,然后迅速系好男尸的腰带。
走到门外时,他严厉的说道:“记住,不要乱说话。”
“请院长放心。”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荆太极先上楼来到院长室,取来上次寒生剩下的那小半瓶鼻涕虫粘液,然后回到了手术室。
护士们还焦急的在手术台边等待着。
荆太极笑笑,从衣袋里掏出那两个睾丸,用酒精消好毒,塞入了孟红兵的阴囊内,然后灌入鼻涕虫粘液,最后进行了缝合。
一切都完成了以后,孟红兵被推去了病房,荆太极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走出了医院,手里拿着手电筒,开始沿着街道去寻觅狗屎。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光下,闻得老阴婆奸笑一声,道:“不,寒生不能走。”
阳公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老阴婆说道:“寒生必须回去半山别墅,两个婴儿我们带走,寒生取到郭公葬尺后,以尺交换这个男婴,给你一周的时间,若是拿不来尺子,这个男婴我就把他交给荆太极处置,寒生,你应该猜得到那姓荆的会怎么对付他吧?”
寒生忿忿道:“老阴婆,你若是伤害了沈才华,你就永远得不到郭公葬尺。”
“这个自然,这个男婴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好处,只要能换到葬尺就行,但是七天之后,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阳公,我们走。”老阴婆阴笑道。
阳公抄起两个婴儿与老阴婆奔海边的渔船而去。
寒生无奈,此刻记起了湘西老叟的话来,唉,自己若是会鬼谷神功的话,也就不至于落到如此束手无策的境地了,人世间只会给人治病还是不行,一旦遇见邪恶势力,必须也要一并铲除才是,悬壶济世配上神功除恶才是乱世医者之道呢。
寒生疲惫的回到半山别墅,发现里面的人都还没有睡觉,聚集在客厅里。
“寒生回来了!”大家惊喜交加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吴道明倒了一杯白兰地,端给了寒生,要他喝下去,坐下来慢慢说。
寒生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家默默的听着。
“这几个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老祖惊讶的拽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刘今墨,小声问道:“阳公阴婆也是王婆婆的徒弟?”
刘今墨摇摇脑袋,回头答道:“我也正纳闷呢。”
老祖前胸衣襟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刘今墨的眼睛一垂,恰巧瞥见其半露的酥胸,顿时脸一红。
老祖嘴唇湿润着,眼神火辣辣的,勇敢的向上望着刘今墨……师太在侧面瞧在了眼里,心里偷偷一乐。
寒生喝下了杯中的白兰地,说道:“婆婆,您这三个徒弟做了很多坏事啊。”
王婆婆叹道:“中原祝由一派择徒向来只重悟性,不问人品,盖因本身巫术的关系吧,但我对他们所传祝由术均有有所保留。这次我想收明月为徒,则是完全看重她的人品,决定青囊相授,还要请无名师太成全。”
师太闻言,眼睛望向了明月,说道:“明月自幼入我无名庵,为师一直叫她潜心念佛,武功传之有限,若她自己愿意,为师也高兴她能够拜师娘婆婆学习祝由术,我相信,以明月的人品和聪颖,日后一定会有所成的。”
明月说道:“师父,我愿意跟婆婆学习祝由,但您永远还是我的恩师。”
师太上前搂紧了明月,眼圈发红,泪水几乎夺框而出。
“寒生,你有郭公葬尺?”王婆婆突然问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就是一把阴阳尺。”
“拿来给我看看。”王婆婆说道。
寒生回房从旅行袋里取出那把阴阳尺,交给王婆婆观看。
望着这把青黑色古老的尺子,王婆婆眼眶湿润了。
“是的,这就是‘郭公葬尺’,自郭璞死后,它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已经1400多年了,历代多少人想要找到郭璞的坟墓而不可得,没想到我行将就木之人,竟能在有生之年一睹这祝由圣物。”王婆婆轻轻的摩挲着郭公葬尺,发出长长的叹息。
“师娘,郭璞的坟墓不是在镇江金山的江中么?”吴道明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明朝时,有一位扶桑来的使臣中心叟,曾特意到金山凭吊郭璞墓,想找到葬尺而不得,这个中心叟作诗云,‘遗音寂寞锁龙门,此日青囊竟不闻。水底有天行日月,墓前无地拜儿孙。’”王婆婆说道。
“怎么连日本人也知道郭公葬尺?”吴道明惊异道。
“那中心叟就是日本江户幕府时代的祝由科首领,是再早些时候传去东瀛扶桑的。”王婆婆解释道。
寒生见王婆婆对郭公葬尺爱不释手,便索性大方的说道:“婆婆,既然郭公葬尺是你们祝由科圣物,我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还给您吧。只是烦请婆婆要将沈才华从您徒弟阳公和阴婆手中要回来。”
王婆婆吃了一惊,望着寒生清澈的眼睛,缓缓说道:“唉,我的那些徒儿要是有你半点善良之心也就好了,好,婆婆暂且收下尺子,婴儿的事情就放心吧,婆婆我自会去清理门户,天亮我就和明月动身返回大陆。”
老祖此刻插话道:“我也要一起跟回去,找回我的女儿。”老祖一面说着,一面眼睛偷偷的瞟着刘今墨。
刘今墨安慰她说道:“女婴在阳公手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想让我留下来么?”老祖腼腆的低下了头,口中嘤嘤说道。
王婆婆对寒生道:“孩子我会送去你家,是在婺源县南山镇南山村吧?”
寒生点点头:“南山村东头,打听朱医生家都知道的。”
“好,明月,去和你师父聊一聊吧,天亮我们就要启程。”王婆婆说道。
明月跟随无名师太进房叙话,吴道明和寒生陪王婆婆坐在客厅里喝茶。卢太官也先行告辞回去了。
“你过来一下。”老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向刘今墨招招手。
刘今墨走进了老祖房间,老祖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什么事?”刘今墨问道。
“那阵儿在床上时,你为什么用手摸我的胸脯呢?”老祖扭扭捏捏的憨声问道。
刘今墨闻言着实吃了一惊,脸一红,忙道:“啊,我被点中了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你不知道,怎么看你摸我的那只右手呢?”老祖意味深长的盈盈笑道。
刘今墨大窘,抬起的手无措的不知往哪儿放好。
“其实我并不在意……”老祖低头幽幽道。
“笃笃”传来了敲门声。
刘今墨如释重负,连忙拉开了房门,寒生手里托着一枚黑色的太极土卵走了进来。
“老祖,我来复查一下你的脉象。”寒生说道。
寒生三关切下,发觉老祖的三部脉举按虽然皆如往常一般无力,兼有脉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精血虚涩,但在其无力症之下,隐隐蠕动于指下的却有一新生的脉动,尽管还很柔弱,但却极其顽强和倔犟。
人的正常脉像称为“平脉”和“常脉”,每分钟跳动约70~80次左右,节律规则,脉型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随季节、年龄、性别、体质等会有一定的差异。如春、夏、秋季的脉大多偏浮,而且搏动有力,冬季的脉则多沉伏于里。年龄越小脉搏越快,青壮年脉多强而有力,老年人的脉较弱。身材高大的人脉多长,矮小的人脉较短,瘦人脉多浮,胖人脉多沉;饱食后及情绪激动时脉多快而力,饥饿时脉多弱而软。
老祖乃耆老之龄,脉动应更弱才是,但是由于其阴精已失,脉象异常,因而不能以常规而论。但是,此刻寒生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自老祖体内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寒生自言自语道:“奇怪啊,老祖的体内出现了某种异常,昨天切脉还未曾出现。”
“是好是坏?”刘今墨急切的问道。
寒生沉吟道:“我摸到有一刚刚孕育的,极其渴望生命的迹象,正在逐步的萌发出来,本来阳公已经采去了全部的阴精,老祖面临着一步步枯萎死亡,我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她的肌体和器官自行产生出求生的欲望,这样我才好因势利导的下药。”
老祖一面听着,一面不时的红着脸乜着刘今墨。
“阳盛极而阴生,老祖,从今天的脉象看,你体内阴窍已开启,玉液开始滋生,部分器官复苏的很快。”寒生说道。
“哪些器官?是管气血的肝脾么?”刘今墨推测道。
“不,是乳腺和生殖方面的器官。”寒生纠正道。
刘今墨顿时语塞,目光瞟去,发现老祖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嗯,这是天道五行自然发生的变化,这是好的开端,我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现在,老祖终于可以服用水卵了。”寒生面露喜色说道,并未注意到他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寒生抓起黑色的太极土卵,朝地上用力一磕,土卵裂开了,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只冬眠着的黑色蚕虫,遇见空气,那蚕虫打了个哈欠,苏醒过来。
“此黑色蚕虫五行属坎水,性寒至阴,可补老祖所缺之阴精,药引子可用泪水或乳汁,你自己看着那种方便,挤到土卵壳里喂食蚕虫,然后将蚕虫囫囵吞服,记着不要咬破它,我先出去了,你们随后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也要回大陆了。”寒生说完,出门回客厅去了。
“我决定用乳汁。”老祖轻声说着,眼睛大胆直视着刘今墨。
刘今墨见状感觉到自己留在房内不太好,于是也转身欲走出。
“今墨,需要你帮下我。”身后传来老祖的声音。
刘今墨蓦地站住了,心中一阵狂跳,这……“你帮我端着土卵壳,我需要两只手挤奶,喂,你我都是江湖中人,难道还如此迂腐么?”老祖诚恳的说道。
刘今墨静下心来,老祖说的也对,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什么没见过?于是转过身来,二话没说,端起土卵壳凑到老祖的胸前。
老祖嫣然一笑,扒开衣襟,拽出硕大的乳房,吓了刘今墨一跳,没想到老祖年龄已近百岁,身子还是如此丰满,尤其是那紫红色的乳头,竟如铜钱般大小,自己平生仅见。
老祖双手掐住乳房,用力一挤,“吱”的一股白色的乳汁喷出至土卵壳中,那黑色的蚕儿大喜,忙不迭的啜吸起来,须臾之间,就已喝饱,肚子胀的浑圆。
“好了。”老祖松开了双手,从土卵壳中拈起那条蚕虫,张开大嘴,丢了进去,然后喉头不停的上下伸缩着,将肥胖的蚕虫慢慢的吞咽下去……刘今墨放下土卵壳,悄悄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寒生对吴道明说道:“明月有了归宿,残儿和妮卡回去了湘西,朱彪带着沈菜花的尸骨先行返回了南山村,目前老祖的身体已经好转,所以,我们也准备离开香港了。”
“也好,我们就一路同行吧。”王婆婆说道。
天亮了,王妈已经开始准备早点了。
寒生随即同刘今墨一起收拾了一下,关键是那只皮箱,里面有二十万元人民币现金和那张一亿两千万港元的银行本票。
寒生取出一万元现金交给刘今墨,这是预备路上用的。
这回有钱了,路上吃住应当搞的像样一些了,还可以喝点好酒,刘今墨愉快的想着。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吴道明抓起了听筒,里面传出来周警司的急促声音:“老吴,那个香江一枝花老阴婆和阳公越狱了,还伤亡了好几名狱警,你可要多加小心。还有,500万美元定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你自己查收一下吧。”
“哦,我知道了,另外有件事请你帮个忙,我大陆的那几个朋友要回去,你看着怎么给安排一下。”吴道明说道。
“好吧,什么时间?”周警司问道。
“今天。”吴道明答道。
“人在哪儿?”
“在我家里。”
“好吧,八点三十分,会有警车去你家接。”周警司爽快的答应了。
果然,八点半左右,一辆香港皇家警察字样的道奇面包车来到了911号别墅门口。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一点需要更正:卢太官应是隶属于中国远征军孙立人将军麾下38师,官衔为中校团长,而不是杜聿明长官的中将副司令,特此更正,不好意思,尺子是想要还原历史事实真相。吼吼~~~~~~~寒生等人向吴道明和师太告辞,登上了那辆道奇警车,老祖坚持同刘今墨紧挨着坐在了一起,胸前衣襟的扣子有意识的没有扣上。
师太恋恋不舍的站在车门口和明月话别,明月眼眶红红的,望师父多保重。
卢太官也来送行,送给了王婆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里面装了数万美金。
“师娘,这是留给您路上用的,”卢太官恭敬的说着,然后转身对寒生道,“寒生,你订购的婚介已经加班定制出来了。”说罢递过来一只红色金丝绒的小盒子。
寒生直接揣进了贴身内衣口袋。
“你不看一看是否满意么?”卢太官惊奇的说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我要和兰儿一起打开它。”
道奇警车开走了,他们将由警方通过秘密渠道送过边境关口。师太挥舞着手,直到不见了车的影子,才默默的放下了胳膊。香港固然很繁华,物质很丰富,但是她还是怀念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婺源,那里的山水和那里熟悉的人,这种浓浓的乡情始终在头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师太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走回到了屋子里。
卢太官咳嗽了一声,转身对吴道明说道:“吴先生,定金已经到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吴道明沉吟着说道:“嗯,后天可以出发,今明两天做些准备,你们那方有几个人一起去?”
卢太官答道:“何五行带上两名助手。”
吴道明点点头,道:“我夫人也与我同行。”
卢太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难得,真羡慕你们双宿双飞,白首携老啊。有关具体的行程安排,何五行会来和你接洽。”说罢告辞,走回到了马路对面的900号别墅内。
何五行站在院子里等候着,卢太官摆摆手,两人来到了客厅里。
“先生,髯翁道长及助手乘国泰夜班飞机于今晚22点到达启德机场。”何五行报告道。
“好,接完机直接送去半岛酒店,我明天早上与道长在酒店房间会面。”卢太官吩咐道。
“是,先生。”何五行应道。
“吴道明准备后天出发,带同他那个师太女人一同去,你们最后除掉他俩的时候,下手有什么问题么?他俩武功可都不弱。”卢太官提醒道。
“先生放心,髯翁道长的功力深不可测,在台湾无人可及,他的助手来自CIA,格斗和枪法一流。”何五行说道。
卢太官点点头,道:“这就好,此事必须万无一失,不可泄露,绝不能让台湾方面探知到一点消息。”
“是,先生,另外那个‘客家圣母’王婆婆的祝由术极高,您得多加防范点。”何五行诚恳的提醒道。
卢太官没有回答他的话,沉思着踱到落地窗前,长久的思索着。
晚上十点钟,香港启德机场出港厅。
出港的人流中,走着一位五短身材的老者,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领口扣得紧紧的,颌下一把黑色如墨的长须,眯眯眼,硕大而肥硕的鼻子,数根鼻毛自鼻孔中参差不齐的探了出来,手中拄着一支国槐木杖。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体态匀称,矫健轻盈,拎着一个黄色的小帆布箱,双目炯炯有神。
“髯翁道长,您来了。”何五行上前对老者热情的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并未开腔。
“请随我来。”何五行带着他俩坐上了卢太官的平治房车,向半岛酒店驶去。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与他们同下一架飞机的一对青年男女情侣,始终在人流中暗暗跟随在他们的身后,然后坐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跟上那辆平治车。”男青年说道。
的士车随即驶入车流尾随而去。
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半岛酒店的门前,髯翁道长一行来到了前台,领到了2688豪华海景套房的钥匙,乘电梯来到了26楼的房间。
不一会儿,相邻的2686号客房住进来那一对青年男女。
“髯翁道长,一路辛苦,卢先生请你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他过来一起共进早餐。”何五行说道,然后告辞出来。
隔壁的房间内,女青年从背囊中取出一副“隔墙有耳”窃听器,将麦克风贴在了墙壁上,开始监听2688房间内的动静。
“科长,他们睡下了。”女青年放下听筒说道。
“嗯,我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监听。”那青年脱去外套说道。
女青年警惕的望了望科长,没有动地方。
科长笑了笑,说道:“你睡到里间去吧,我在外面。”然后他迅速的洗了个澡,关灯自顾睡去了。
次日清晨,卢太官西装革履的带着何五行来到了半岛酒店,通过内线电话约好了髯翁道长,然后来到了位于28楼的Felix太平洋沿岸美食餐厅。过了一会儿,髯翁道长及其助手到了,双方相互寒暄了过后,坐了下来。
斜对面的餐桌旁,2686房的那对青年情侣坐在那里卿卿我我,甚是亲热。那科长手里玩弄着一只粗大的黑色钢笔,笔帽始终对着卢太官他们的方向,这是一只西德PK公司产的十五米距离定向麦克风,灵敏度极高,接收耳塞藏在了科长的右耳朵孔里。
“清楚么?”女青年低声问道。
“非常的清晰。”科长点头说道。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在饮茶,髯翁道长身旁的中年助手摆弄着一个小收音机,似乎在调台,面色凝重。
髯翁道长喝了口茶,问卢太官道:“卢先生,贫道什么时候出发?”
卢太官回答道:“明天,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先生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具体的日程安排,何五行已经计划好了。”
“岭南第一风水师?呵,口气不小啊,贫道真想早一点与他会会呢。卢先生,您现在可以告诉贫道,究竟目的地是大陆什么地方了吧?”髯翁道长说道。
“当然可以,你们要去……”卢太官说着突然停住了口,眼睛盯在了桌面上。
髯翁道长的助手拿一根筷子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有人在窃听。
髯翁道长看在眼里,岔开了话题说道:“东晋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讲道,‘若欲纵情恣欲,不能节宣,责伐年命。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令人老有美色,终其所禀之天年。’卢先生,对此可有所感悟?”
卢太官笑了笑,说道:“道长可否明示?”
髯翁道长嘿嘿说道:“道家之术运用到极致,男人即使日夜纵情于肉欲,虽走精却可以补脑,采阴亦能够补阳,年龄不是问题,尽管年岁已高,照样可驾驭美色,关键是方法问题。”
此时,髯翁的助手开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摆在了桌子上,里面播放的是香港商业电台的广告,既有粤语又有音乐,煞是热闹。
“你们可以谈了,只要声音别高过广播就行了。”助手说道。
“这样就窃听不去了么?”卢太官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助手解释道:“广播中的音频信号覆盖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声音,以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把它检波分离出来,即使是在CIA的实验室里也做不到。”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窃听我们?”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助手微笑道:“我这个收音机实际上具有非线性探测功能,可以发现数十米以内的窃听装置,在这个楼内肯定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卢太官点点头,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
“好,我接着说下去,我们的目标在安徽庐江县大别山区,寻找一座墓葬,墓主人的名字叫做孙熙泽,光绪甲午科举人,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为段祺瑞皖系极重要的人物,找到后将其骨殖带至江西婺源的一处地方葬下去,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们的酬劳我会按时汇到你们的账户上,此事需要极端的保密,一旦泄漏出去,我们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卢太官面色凝重的说道。
“安徽庐江,那座坟墓的具体位置知道么?”髯翁道长问道。
“金牛镇。”卢太官回答道。
旁边桌子上的那对青年男女站起身来,缠绵相拥着走出了餐厅,髯翁助手警惕的目光尾随着他俩,直到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他若有所思的重新拨动探测仪的开关,已经探测不到那只窃听器的非线性反馈信号了,他明白了。
“我出去一下。”助手说道,说罢兀自起身离去。
“科长,我们怎么走了?”半岛酒店大厅里,女青年急着问道。
“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科长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会吧,我俩已经很谨慎了,能有什么地方令他们怀疑呢了呢?”那女青年接着问道。
“无线定向麦克风可能被探测到了,他们用收音机干扰了我们的窃听。”科长皱着眉头道。
大厅内人来人往,俱是衣冠鲜楚之人,其中不泛商界和演艺界名流,经过时引起身后人们的窃窃议论。
“我挂个电话。”科长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厅的角落里有公用投币电话,科长走了过去,抓起话筒,塞入了一港元硬币,拨了本地的一个电话号码,那女青年则在一旁警惕的守望着。
大厅一侧的镜子面前,站着髯翁的助手,通过镜面的发射,可以观察到他俩的一举一动。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讲粤语的男子沙哑声音:“你好,谁呀?”
科长说道:“是表弟么?我是山竹表哥。”
“是舅妈家的小表哥么?”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是舅父家的大表哥。”科长回答。
“你在哪儿?”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半岛饭店2686号客房。”科长道。
“半小时后到你房间见面。”对方放下了电话。
科长和属下女青年挽着手乘上电梯上楼去了。
髯翁助手闪身出来,走到方才那部电话机前,抓起话筒,手插进口袋里假装在摸硬币,目光扫过显示屏,已然记下了方才拨打过的那个电话号码。最终,他似乎没有找到硬币,于是露出无奈的样子走开了。
回到28楼餐厅,早餐已经上来了,点的有鲍鱼片粥及一笼笼的各色特点,是典型的广东早茶。
“危险解除了。”助手坐下来说道。
卢太官赞许的目光,说道:“道长,你的助手很精明能干呐。”
髯翁道长点点头,说道:“阿雄原来服务于CIA中央情报局,是我把他挖出来的。”
阿雄微微颌首示意,看来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叮咚”,门铃响了。
科长上前开了门,门外走廊里站着一个梳着分头矮胖身躯,一脸痘痘的中年男子,“是山竹表哥么?”他轻声问道,声音沙哑。
“是,请进来吧。”科长侧身请他进了客房内。
那人见到女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
“鄙人是军情局香港站站长,代号‘大金牙’。”那人自我介绍道。
科长伸出手来:“我是山竹营区二处四科少校科长黄汉辉,这位是李中尉。”他指了指女青年介绍说道。
台湾军情局全称“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前身为“军统”,后改为“保密局”,总部设在台北阳明山下的芝山,军方内部称之为山竹营区。
“请问有什么需要协助配合的么?”大金牙恭敬的问道,总部来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黄科长说道:“我们从台北乘国泰航班昨晚到港,目标是一个称作‘髯翁道长’的人,此人带有一名助手,今天早上在酒店会见了香港的一位卢先生,还有一个叫做何五行的人,准备明日潜往大陆。总部想要知道,他们要去大陆什么地方?干什么去?我俩有可能已经暴露了,现在需要你们香港站协助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掌控他们在港的所有活动情况,必要时派两个人同我们一起跟踪前往大陆。”
“他俩住在哪个房间?”大金牙问道。
黄科长指着隔壁道:“2688号。”
“好,我立刻安排,这座酒店里有我们的人。”大金牙说道。
“你知道香港有一个‘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么?”黄科长突然问道。
“知道,此人在风水界极为有名,挺有钱的,据说住在香港半山富人区。”大金牙随即说道。
“我们就在房间里随时听候消息。”黄科长点点头说道。
大金牙走了,黄科长在地上一面踱着步,一面思索着。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对李中尉吩咐道:“再检查一下我们的证件,大陆那边的警惕性很高。”
李中尉取出伪造的香港居民身份证和进出大陆的通行证件等统统查验了一遍,“科长,没有问题,人民币也足够用的。”
“好。”黄科长点头道,大陆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从地图上看真的是幅员辽阔,但愿这次能够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儿,他想。
黄科长同李中尉两人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间里,李中尉始终用“隔墙有耳”监听着2688号客房,连中午饭都是打电话到餐厅要上来吃的。
“隔墙有耳”其实是一个灵敏度极高的有线拾音器探头,像听诊器一样贴在墙上,将隔壁房间里人们的说话声音,通过墙体的微弱震动调制,然后经放大还原成音频后,再以耳机来收听。
中午刚过,李中尉的耳机中便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响,有人走进了房间,动作似乎十分的轻微,窸窸窣窣了一会儿,之后听得那人又出去了,并轻轻的关好了门。
奇怪,听声音也不像是服务员,更不是髯翁道长他们。
黄科长沉吟道:“会是大金牙的人么?继续监听。”
“是,科长。”李中尉凝神贯注的监听着。
一直等到了下午五时左右,隔壁又传来了开门声,这次是髯翁道长两人回来了。
“阿雄,购置的东西收拾好,明早准时启程。”髯翁道长吩咐道。
李中尉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回来了。
隔壁,阿雄“嘘”了一声,然后掏出收音机,拨到探测一档,开始在房间内搜素可疑的信号,果然,一个很强的无线发射信号被检测到了。阿雄调整着方向,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抠出来了一只指甲大小的窃听器,塑胶的外壳,两厘米长的天线。
阿雄笑了笑,走入卫生间,将窃听器丢进了抽水马桶里,一揿开关,冲掉了。
再测,一切都正常了。
“好了,处理掉了,这只无线窃听器是今天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装上的,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李中尉扭头小声对黄科长说道:“他们发现了一只窃听器,已经销毁了,好在我们这‘隔墙有耳’是有线的,不然即使隔着一堵墙也会被探测出来。”
“嗯,注意监听。”黄科长摆摆手。
听得髯翁道长说道:“哪条道上的人,跟我们这么紧?”
阿雄说道:“应该是从台北一直跟踪过来香港的,我想不是安全局就是军情局的人。”
“我们并没有与政府部门有什么过节啊。”髯翁道长说道。
“自今年四月五日蒋公去世以后,政府情治部门加强了监控,我想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一边,也许……”阿雄说道。
“也许什么?有想法就说嘛,这方面你在行。”髯翁道长催促道。
“一定是与我们这次去大陆寻找的东西有关。”阿雄说道。
“你是说那座坟墓?一具几十年前的尸骨?呵呵,政府情治部门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盗墓的事呢。”髯翁道长笑将起来。
阿雄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这座坟墓一定不简单。”
李中尉取下了耳机,说道:“科长,他们出去了,方才他们谈到了要去大陆寻找一座几十年前坟墓。”随即将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坟墓?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黄科长自言自语道。
门铃响了,黄科长开了门,大金牙走了进来。
“你们安装的窃听器被发现了。”黄科长冷冷的说道。
大金牙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人今天跟踪了一整天,香港的一位名流、太平绅士卢太官和一个叫何五行的台湾风水师陪同着目标在尖沙咀弥敦道和红磡一带的商业区逛街,买了一些奇怪的物品,如高能量手电筒,瑞士军刀以及口罩、消毒液等等。另外偷听到他们准备明天早上九点钟从罗湖口岸出关,现在他们正在酒店吉地士法国餐厅,是卢太官先生在设宴招待他们。”
“太平绅士卢太官?此人的背景清楚么?”黄科长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香港有名的珠宝商,身家有数亿美元之巨,也是一位慈善家,但是为人十分低调,深入简出,极少在媒体曝光。”大金牙介绍说道。
“此人的背景情况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那个号称‘岭南第一风水师’的吴道明也要深入了解,调查情况直接报到总部,明白么?”黄科长说道。
“好吧,我们马上开始布置。”大金牙对各业务处直接指派香港站的工作,一直颇有些微词,自己的军衔还是一名上校呢,面对总部来的年轻人指手画脚的,虽然表面上尊敬,心里面却是不屑。
黄科长皱了皱眉头,道:“一定要想尽办法,搞清楚他们要去大陆的什么地方。”
“安徽,他们要去安徽。”大金牙突然说道。
“安徽?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科长警觉起来了。
大金牙解释道:“我们的人发现目标在书店中寻找并购买安徽省地图,并拿笔在地图上标了圈圈。”
“有没有看到圈住的具体地点?”黄科长急切的问道。
“卢太官有些保镖站在那儿,贴不上去,”大金牙说道,眼里瞧见黄科长失望的样子,心中获得了些许平衡,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嘛,他说,“目标离开后,我们的人也买了一张同样的地图,并让店员在地图上圈了相同的地点,地图我带来了。”说罢,大金牙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黄科长迫不及待的摊开了地图。
这是一张大陆安徽省的行政区划地图,有一道墨迹沿桐城、舒城、巢湖到无为县勾勒出一个不大的圆圈,而圆圈的中心点便是--庐江县。
黄科长心中疑惑不解,庐江--坟墓--几十年前的尸骨?但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他知道,那具尸骨是谁的。
但是他不知道,髯翁道长千里迢迢找寻那具尸骨来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吴楚山人背着朱彪的尸体,朱医生拎着装有沈菜花骨骸的旅行袋,扛上了一把铁锄,两人出了家门,月夜下朝南山脚下灵谷洞方向走去。
微弱的手电光在毛竹林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嘎嘎”两声,那是栖息在毛竹稍上面的乌鸦被惊醒了,怒目圆瞪着这两个夜行的不速之客。
走出竹林,前面就是灵谷洞口了,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就是太极阴晕之所在。
清冷的月光,无尽的凄凉,微风拂过竹稍,婆娑作响。
朱医生叹道:“古人留下来的千年吉穴,却是被那婺源黄家占了去,世事果真是难料啊。”
吴楚山人也苦笑了下,说道:“好在是那黄老爷子颠倒了来埋葬的,破了龙气,或许也算是天下苍生之福吧,今天再把朱彪、沈菜花葬下,收尽余气,可叹刘伯温算计了600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
两人钻进了灌木丛里,来到了太极阴晕的旁边,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月光下,可以清晰的望见那五色的晕圈,面积一丈多方圆。
“奇怪,黄老爷子下葬的时候,明明已经混合了五色晕土,现在竟又一圈圈泾渭分明,仿佛此穴未曾用过似的。”吴楚山人惊讶道。
“会不会黄家老爷子没有与太极阴晕合气呢?”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吴楚山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太极阴晕不认人的,无论是什么人,甚至猪牛羊,只要是哺乳动物,它都会发的。”
朱医生道:“管它呢,先把朱彪葬下吧。”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黄老爷子是被活葬在阴晕正中间的,再怎么说,他人已死,咱们也别去惊扰他了,就靠边一点葬下吧。”
“靠哪一边呢?”朱医生问道。
“西边吧,人世间不都是说上西天么?但愿他们两个有情人早登西方极乐。我来挖。”吴楚山人说着,举起了铁锄。
清冷的月光下,吴楚山人奋力的刨着土,他本是有武功之人,因而显得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就已经挖出一长条形的土坑来,近两米长,两尺来宽,深约一米多。
“朱彪,今天山人将你葬于这千古奇穴之内,但愿你和沈菜花沾点龙气,保佑你们的孩子早日成材。”吴楚山人口中叨咕着,轻轻的抱起朱彪的尸身,放入了土坑之中,然后将旅行袋拉开,拣出沈菜花的尸骨,放在了朱彪的胸前,最后把那只骷髅头紧挨着安放在朱彪的头侧。
“这样,你俩就可以相拥在一起了。”山人最后看了一眼,开始往坑内填土。
“也没必要堆坟头立碑了,那样容易被黄孟两家觉察,朱彪就不会安宁了。”吴楚山人叹道。
朱医生上前将土逐一踩实,最后将空旅行袋子抛得远远的,看看未留有什么痕迹,应该回去了。
“人生本就是如此短暂的。”吴楚山人喃喃道。
与此同时,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儿。黄乾穗和孟祝琪已经陆续的苏醒过来了,只有孟红兵仍处在昏迷之中。
“黄主任,您醒啦,我已经为您做了手术。”荆太极俯在床前说道。
黄乾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此事不宜扩散,现在知情面有多大?”
荆太极回答道:“只限参与抢救的夜班医护人员,已经告诫他们严加保密,作为一条组织纪律,公安部门那边也还没有通报,需要请示过您以后再作处理。”
“好,做的不错。首先,公安局那边就不要通知了,至于县革委会,明天替我告知一下,就说我身体微恙,休息两天再过去上班。”黄乾穗吩咐道。
“好,黄主任放心,天亮以后我就去办,另外真的不需要通知公安缉捕凶手么?”荆太极问道。
“凶手就是朱彪,等我好了,我会处理他的。”黄乾穗语气坚定。
荆太极心中道,朱彪受到自己的重击,肯定是活不久了,但他起码还有一名同伙,否则,他决计是逃不脱的,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的伤势究竟如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黄乾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您的阴茎被子弹打掉了三分之一,龟头没有了,恐怕会影响您以后的性生活。”荆太极如实的报告说。
“呵呵,那有什么要紧,建国妈妈已经去世多年,我不也还是一个人过来了么?干革命事业,有没有龟头不要紧,关键是能够顺畅的大小便就可以了。”黄乾穗坦然的说道。
荆太极眼眶有些湿润了。
“祝祺的伤势如何?”黄乾穗指了指旁边床上的小舅子说道。
荆太极实情相告:“孟主任的情况要糟糕的多,他的男性外生殖器被打烂掉了,为了保住性命,只好全部切除了,以后他只能够像女人一样蹲着小便了。”
“什么!我的鸡巴卵子都没了?让我像女人一样,那怎么行!”孟祝琪躺在病床上愤怒的叫了起来。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革命了?你蹲着小便有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可以干革命工作嘛。”黄乾穗怒斥道。
“呜呜……”孟祝琪蒙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兵他怎么样啦?”黄乾穗又接着问道。
“小兵没有问题,他可能会因祸得福呢。”荆太极说道。
“此话怎讲?”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孟祝琪止住了哭声,从被子下探出头来注意的听着。
荆太极解释道:“你们知道小兵为什么会精神不正常么?为什么会对老母猪感兴趣么?”
黄乾穗摇着头问道:“为什么?”
荆太极冷笑道:“因为朱寒生给他移植了猪的睾丸。”
“啊……”黄乾穗及旁边床上的孟祝琪俱是大吃一惊。
“我要报复朱寒生!”孟祝琪咬牙切齿的躲在被子下说道。
黄乾穗沉吟道:“寒生此人医技神奇,但终不能为我们所用,所以只能忍痛将其除去,但不能盲干,一定要抓住把柄,一南傍国打得死才行。”
“还有吴楚山人,竟敢威胁于我,要先做掉他,否则那家伙疯起来不得了。”孟祝祺插话道。
黄乾穗点点头,然后说道:“小兵的情况接着说下去,为什么是因祸得福?”
荆太极微微一笑,说道:“子弹击碎了他的两只猪睾丸,我又替他移植了一对人的蛋蛋,以后他就恢复正常了。”
“你?”黄乾穗不信任的望着他。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我用了朱寒生同样的药物。”
“狗屎涂了么?”孟祝祺不放心的问道。
“你放心好啦,涂了厚厚的一层呢,他在隔壁,还未苏醒过来,房间里臭烘烘的。”荆太极回答道。
“干得不错,我早看出你是个人才,咱们革命队伍中就应该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黄乾穗赞许道。
荆太极笑笑,心想,我才不稀罕呢。
“黄主任,若是想报复并除去朱寒生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荆太极献计道。
“什么机会?”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黄主任,您知道我这次去哪儿了么?”荆太极微微笑道。
黄乾穗目光直视着他。
“我去了香港。”荆太极一副神秘的样子。
黄乾穗仍旧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以回四川老家探亲为名,悄悄跟踪朱寒生偷渡到了香港。”荆太极说道。
“偷渡?那是叛国投敌罪啊。”孟祝祺惊讶的说道。
荆太极笑笑,继续说:“寒生不知道出卖了什么,得到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亿两千万港币!”
“换成人民币有多少?”孟祝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4000万元人民币。”荆太极回答。
“……”黄乾穗和孟祝祺倒吸一口凉气,4000万元人民币,等于整个婺源县若干年的财政收入啊。
“这么说,朱寒生已经在勾结海外敌对势力了,看到了吧,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啊,他什么时候潜伏回来,我们要将人和钱一网打尽。”黄乾穗斩钉截铁的说道。
荆太极说道:“可能就在这几天里。”
“朱寒生还有其他同党一起回来婺源么?”黄乾穗问道。
“有一个姓王的老太婆,武功极为高强。”荆太极阴笑着说道。
哼,师父,只能怪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反正你的年龄已经够长寿了,早死两年也没什么。
“武功高强算什么,还能强的过无产阶级专政么?”黄乾穗捏紧了拳头,嘿嘿冷笑道。
之后的两天里,黄乾穗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南山村寒生家,他和孟祝祺的伤势在荆太极院长精心的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只不过孟祝祺每次小便都需要蹲着,不是十分习惯。
惟有孟红兵却始终是时而昏迷,时而苏醒,令荆太极感到迷惑不解,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呢?
院长室内,一名医生送来了孟红兵的全面的化验报告,荆太极在逐一翻看。
令荆太极惊讶的是报告中AFP(胎甲球)和HCG(人类促进腺激素)两样化验指标全部为阳性,其中AFP高于正常值40ng/ml一倍,达到80ng/ml,HCG也超过正常值1ng/ml的数倍,这可都是瘤标啊。更为严重的是,孟红兵的全身淋巴结肿大,下肢呈现出水肿。
他让人喊来一名专门负责患者死亡登记的医生,悄悄问道:“两天前,太平间里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尸体,你可知道?”
“知道,他是五六天前病故的,可能明日出殡了。”那医生回答道。
“他死于什么病?”荆太极问道。
“睾丸癌。”那医生回答道。
荆太极大吃一惊,坏了,坏了,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可如何是好?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忽然,荆太极冷笑了两声,管他呢,那小子也不是块好饼,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无论黄乾穗他们制服的了师父与否,自己的目标是寒生的《青囊经》,趁着把水搅浑之际,掳走寒生才是自己的目标。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荆院长?”那名医生胆怯的问道。
荆太极把手一挥道:“没什么,很好啊,你可以走了。”
那医生退出了院长室,轻轻的把门带上。
荆太极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嗯,有关孟红兵的事情什么也不能说,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运气了。另外,估计师父和寒生他们也快要回到婺源了,自己必须要提前计划好下一步的棋,论机智和计谋,这些人有谁能比得上我荆太极呢。
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小男婴,竟然咬残了自己的命根,妈的,绝对饶不了他。
门开了,黄乾穗蹒跚着走了进来,身后面跟着孟祝祺。
“寒生和那个老太婆回来了。”黄乾穗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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